电话里,林风眠声线冰冷的询问左乾情况,可回应她的是长久沉默。
“病情恶化?”
林风眠眉头紧锁,冷落的小脸上浮现出严肃神情:“琨叔,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欺骗。”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
电话另一端的沉默,已经让林风眠有了判断。
“林小姐,我不会拿少爷性命开玩笑。”琨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情绪,一开口声音带着股苍凉。
“最近西郊的货物出现问题,少爷只是连着几天没休息好,并无大碍。”
林风眠半个字不信,音色下沉如寒冬冰水沁人心肺,“琨叔,我要听实话。”
琨叔握紧手机,想到左乾昏迷前的嘱咐,他发紫的唇颤抖着:“真没事。”
眼前,是在鬼门关徘徊的少爷,另一边是能够延续他生命的人。
老人左右为难,但依旧缓缓地闭上湿润了的眼睛,道:“林小姐,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琨叔。”
琨叔是赤鹰的元老,林风眠鲜少用这样具有压迫性的语气和他对话。
可这一声,让琨叔为之一颤。
“你应该知道,左乾对赤鹰意味着什么。”
分部的堂主蠢蠢欲动,全部虎视眈眈盯着左乾位置。
群龙无首,就意味着分割。
赤鹰是左乾的心血。
孰轻孰重,琨叔比林风眠更清楚。
“我知道。”琨叔思考良久,定定注视着病**脸色苍白的左乾。
就在他迟疑要告诉林风眠真相的那一刻,病房里的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
他心里发慌,第一时间捂住了话筒大步迈出病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才道。
“林小姐……如果少爷有事,我必定第一时间跟你说,少爷叫我过去了,有时间联系。”
琨叔自知再聊下去会说出真相,立刻切断了电话。
左乾的状况不见好,他守在他身边,一夜都未曾合眼。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病房,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病房外,琨叔神色疲惫,脸上的褶子又多了几分,青丝逐渐被双鬓染白。
“他怎么样?”
护士没抬头,将那报告翻了又翻,“病人暂时脱离危险,很快就会醒来。”
闻言,吊着气的琨叔紧绷神经放松下来的瞬间,身子向后倾倒。
左乾脱离险境,他更不能离开,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
一直到中午,左乾的手才动了动,睁开眼睛。
他片刻才适应屋子里的光线,眯着眼艰难地扯了下嘴角,声音微弱。
“辛……苦……”
琨叔激动得老泪纵横,弯腰趴在他的唇边认真倾听。
“少爷,你没事就好,先歇着别说话……”
怕绷不住情绪,他转过身,哽咽堵在喉咙里。
左乾睫毛轻颤。
十多年他和琨叔,亦如父子。
如今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应该是吓坏他了。
不过琨叔眨眼间便调整好心情,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转身面对那个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地的青年,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噗通!”
下一秒,他竟毫无征兆地跪在地上,膝盖碰撞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颤抖地恳求着他:“少爷,叫林医生回来吧!”
左乾眸子阖了阖,想要说的话太多,拥堵在嗓子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