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低下头,想溜。云危画蓦地发问:“厉王觉得自己,当真护得住她么?”
厉王神色为难,是之前从未见过的犹豫。
他苦笑:“如果不护,我又该怎么办呢?平白将这么一个弱女子交出去?”
云危画微微一怔,笑了笑,与他擦肩而过。
厉王始终称呼她为“弱女子”,不过是因为、不相信南宫卿安会胆大包天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不过是不相信段惊澜的猜测。
云危画进屋时,段惊澜正背对着她。
云危画将文太妃发丧的事宜略微准备了些许,现在是特地过来禀报的。相应的事宜说完后,屋里便陷入了沉默。
段惊澜坐回位子上,道:“若没有别的事,你便退下吧。”
那语气和他与其他属下说话时无异。
云危画问:“还有一事,殿下……打算如何对待厉王府?”
段惊澜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就是要推出厉王让他伏法的意思。
“可您明知道厉王也是被利用了。”云危画皱眉。
段惊澜笑:“你也听见了,不是我不放过厉王,是他不肯交出南宫卿安。”
倘若厉王将南宫卿安推了出来,段惊澜尚可想法子为厉王脱罪,可厉王不肯。
但是,段惊澜的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云危画想听的答案。她沉默片刻,冷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段惊澜抬头看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云危画道:“倘若厉王是被南宫卿安所利用,那么南宫卿安又是被谁利用?她后面的人才是真凶吧——白王殿下,为何不愿纠察下去?”
段惊澜不由得露出赞许的神色,却不肯表露在外:“看样子,你是知道背后的真凶是谁了?”
“昨晚殿下与楼释针锋相对,想猜不到也难。”云危画道。
段惊澜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彻查,让真相浮出水面,将天阙与北瓯好不容易建立的短暂和平打破?这难道就是你想见到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危画道,“我只是很好奇,也一直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当初两军交战,在边城的时候,白王殿下私下里究竟与北瓯国师达成了怎样的协定?竟然能让白王殿下心甘情愿的联姻,并且到如今,即便太妃走了,您都不敢动他们分毫?”
她目光如炬,盯得段惊澜都有些心虚。
云危画两手支撑着桌案,鼻尖与段惊澜不过几毫厘。她问道:“我想,您不该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所掌握。可若是如此,您这些反常举动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在云危画凑上来的时候,段惊澜呼吸一滞。那张面容他再熟悉不过,每看一眼都会让他怦然心动,当那一刹那的惊艳碰上了长久以来抑制的感情,足够摧毁任何人的小心设防。
可他不能。
倘若他向云危画坦白了一切,他藏下的秘密,掩饰好的情感,都将功亏一篑。
段惊澜只好让自己的回应比平常更加冷酷,他道:“本王做事,难道还需得向你汇报不成?”
他话音刚落,云危画便觉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