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段惊澜——被杀人的欲.望填满、却又在极力的克制下显得狼狈。此刻的段惊澜,是被胁迫着的——被天阙百姓的性命胁迫,也被自己的性命胁迫。
段惊澜忽而展颜一笑,松了松手:“楼释,你掌控了北瓯,可你掌控的了北瓯的大皇子么?”
楼释的神色变了变。
段惊澜凑到楼释的耳边,轻声道:“夺权的国师若是没了,大皇子该有多庆幸,不用本王说罢。”
说话间,他的手越收越紧。
他是真的敢杀他!!
这是出乎楼释意料的事情。他终于开始着急了,慌忙开始调运气血,将所有内力缓缓灌输到长袖遮掩下的那只手上……
“白王!”
肃杀的气氛,被女子的声音打断。
月门那边,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身影,等那人走得近了,众人才认出那是白王妃。
段惊澜蹙眉。
这丫头……不是让她别出来了么?
“你来做什么?”段惊澜的语气里有些不满。
楼释悄悄泄了手上凝聚的内力,笑容有些得意:“看来,我的救星来了。”
云危画急匆匆到了段惊澜身边,轻轻按住他的手:“你冷静点!”
很奇怪,云危画的手柔若无骨,却似能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段惊澜犹豫了。
云危画望着他,两人眼神相交的时候,似有十足的默契,能看进彼此的心里。
谢祁的劝说没用,楼释的威胁没用,可偏偏云危画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恢复清醒与理智。
段惊澜挺痴迷这样的感觉,却也痛恨。
他冷洌的眼神扫过楼释的面庞,稍稍退了一步。汹涌的情绪明明下一秒就能喷薄而出,却被段惊澜生生按了回去!
段惊澜的手松开了。
随着这个动作,在场宾客们悬着的心也都落了下来!
他们想劝不敢劝,心理都要怕死了!幸好这白王妃及时赶到,不然会发生什么……他们真是想都不敢想!
人群里,有人向云危画问了声“贵安”,就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宾客们纷纷向云危画行礼,声音此起彼伏。
这时,月门处又有一个人影闪烁,小步走上前来:“殿下,这儿是怎么了?”
那是自己揭了盖头的韩夕雾。
她嫁衣火红,眼尾用胭脂点了红晕,显得更加妖冶动人。
段惊澜回头看她的时候,神色里分明充斥着厌恶,却被他很好的掩藏下来。
又有宾客说道:“白王妃怎么不在屋里呆着,怎么好自己跑出来?”
“白王妃”三个字刚出来的时候,云危画一个激灵,后来才意识到那人说的不是自己。
对啊,朔月公主也是白王妃。
这一声白王妃被念出以后,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好好的婚宴,却被些杂碎扰了,实在扫兴。”楼释笑道,“我们几个就不打扰白王的洞房花烛了,免得新娘子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