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那些白衣刺客们像提前约好了般尽数散去,林明然追出去几步,被段惊澜拦下:“别追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刺客之事暂做了结之后,白王府才忙活着点起了灯。
今日的喜宴因着此刻的忽然闯入,已经彻底被破坏掉了。
段惊澜走向人群,他目不斜视,又面带杀气,他是一路冲着楼释的方向去的。
当他在楼释面前停下,晦暗的神情让在场人都屏气凝神。
杀气。
白王刚才匆匆离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何现在又用这么可怕的表情看向北瓯权势滔天的国师?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原本站在楼释附近的人们都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眼神交锋的是时候,空气都好像降到了冰点。
在愤怒一触即发的时候,谢祁忽地上前,轻轻按住了白王的胳膊,他的声音刻意压低:“白王,这里高官众多,而在你面前的,可是北瓯的国师。”
谢祁仍旧可以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保持冷静的头脑,做出最折中、也最稳妥的选择。
他在提醒白王此情此景,此时此地,以及彼此的身份——他们不是江湖人,做不到随心所欲,更不能随心所欲。
白王与楼释所代表的是两个国家,若今夜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不日便可勾起燎原烈火。
被谢祁按下的那只手,肌肉紧绷,时刻处在一种戒严的状态。
周余暄也很担忧:“白王殿下三思而后行啊。”
段惊澜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冷漠。
那是此前谢祁从未感受过的疏离。谢祁心中一慌,终于松开了按着白王的手。
“国师此来天阙,既是冲着本王来的,便无需连累他人!”段惊澜压低了声音,“楼释,本王会让你以命抵命!”
那位国师的双眼微眯,愤怒掩过了他心中的畏惧。他冷笑:“以命抵命?”
楼释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看向段惊澜:“若真要以命抵命,此刻该死的,便是白王殿下您了!”
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段惊澜心中的所有怒火!
他倏地抬头,眼中杀意顿显——!
“啊!国师!”
“白王殿下!”
电光火石之间,白王的手已经探向了楼释的脖颈!那五指敏如爪,睥睨蔑视之色更甚,死死扣住了楼释的喉结!
周围的宾客本就被忽然闯入的刺客惊到了,此时又见白王与北瓯的国师对峙,已然吓得掉了魂魄!
楼释却高昂着脖颈,岿然不动。他的脉搏被握在段惊澜的手里,可他仰面向上的头颅却有恃无恐。蓝色的宝石依然散发着幽幽光芒,他笑:“白王真的敢动我吗?”
他的有恃无恐,来自已被他实际掌控了的北瓯。
若他一死,还是死在了天阙国白王的手里,两国之间的战争必然会爆发。在楼释的精心规整下,北瓯的军队已非同往日,天阙的战神定王却魂归幽冥
。这战争不划算。
“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韩夕雾。”楼释笑道,“你不希望自己的痼疾真的无药可救吧?”
扣在脖颈上的手颤抖着,一点点遏制住楼释的呼吸。
若不是楼释内功深厚,先早已被闷得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