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危画跟上前,决定暂时不提关于楼释道事情了:“咱们这就回府么?”
一直静默站立着的段惊澜,这才回过神来,轻声应了几句。
他回头看着云危画,目光又落在了她发鬓的梅花上。
“殿下看什么呢?”云危画问。
段惊澜挑眉:“丑。”
……
好好好,丑,就你美行了吧?
云危画不想和他做口舌之争,索性没搭理他。
不远处的月门边,闪过了个白色的影子。应该是周余暄逛够了园子回来了。
云危画下意识地去拉了拉段惊澜的衣袖:“殿下,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她也挺怕撞见周余暄的。
这是两人冷战后,云危画第一次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段惊澜有些微的吃惊,但眼里的喜悦与惊讶的神色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埋住。
他点了点头,依旧是冷漠的脸色:“好。”
云危画小步跟在段惊澜身后,往另一扇月门的方向去了。她抬手,抚了抚发鬓上的那一朵娇小的梅花,又抬眼看看在自己身前的白王殿下,手指一紧,将那朵素梅摘了下来,随手弃掷在风里。
冬天的风,再怎么细微都带着彻骨的寒意。那朵梅花在石板路上滚了几圈,忽然被一双银色绣锦的靴子挡住。
男子的手有些粗糙,大约是早些年受苦生了茧子。他将那朵梅花捡了起来,小心地放在手里端详一阵儿。白色的衣,银色的靴,玉色的冠,还有那一朵小小的素梅,成为冬季里一道清冷风景。
那男子的薄唇冷冽,不多时,嘴角扯出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来。
或许有些人,生来就像是一朵梅花,纵然能够历经严寒清香傲骨,怀着满心的热忱而来,却仍旧免不了被丢弃入泥土。仿若一文不值。
周余暄笑笑,捻着手里的梅花,仿佛在犹豫着什么。最终,他还是不舍得如上一个人那般将它丢弃,而是将那一片小小的花朵揣进了衣袖,小心安放好。
他回到了北瓯使臣们的宫殿。
刚一进去,便看到院子里,红衣的男人跪在地上,面对大门,深深地埋着头。
楼释则坐在屋子的最中央,神色慵懒、又带着十足的危险。
隐约的,周余暄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他快速走进屋子,绕过跪地谢罪的谢祁:“国师,这是怎么了?”
他与这位国师的相处并不多,但从北瓯到天阙的这一路上,周余暄还从未见过楼释用怎样严苛的手段对付过谢祁。
楼释是一位下手极狠的人。周余暄曾经亲眼见到,一个生了病跟不上队伍的北瓯随从,被这位国师一剑砍下了头颅!可对于他亲密的手下,例如谢祁,例如韩夕雾,这位国师有显示出了他极大的包容心。
所以周余暄不明白,这次谢祁是犯了多大的错,以至于楼释要罚他跪在院子里!跪在无数侍从们的眼前!
楼释懒懒地看了周余暄一眼,也并不站起身,他向门口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个紫衣的小姑娘,便被五花大绑的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