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余暄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实。
但他的眼里,分明有着些哀伤的神色。
云危画与周余暄结伴离开了白王府,在他们身后,韩夕雾遥遥望着两人的身影,片刻之后,重新进了文太妃的屋子。
另一边,康王妃忙着给陆林深冲撞白王妃与五殿下的事情求情,可她迈出了康王府之后才发现,没有了“丞相府之女”作为头衔的她,在达官贵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毫无用处和威慑力的人。
四处碰壁已经不能用来形容云长依的遭遇了。
那些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推诿的能力练得炉火纯青,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把云长依打发了。
“呵,什么康王妃。”魏庭把云长依打发走以后,倒在了自己新换的梨花木椅上,喝了口热茶。
“她当那陆林深惹到的是什么人?还敢为他求情?”魏庭嘲讽道。
他身边的一个小官立刻随声附和:“就是就是,他打的,那可是北瓯国的皇子啊。”
魏庭瞅了瞅这个新属下:“错了!”
“什么错了?”那小官没明白。
魏庭悠悠闲闲地喝着茶:“陆林深和柳川被判了死刑,可不是因为他惹到了北瓯的五殿下!”
“那是为什么?”小官问。
“是因为他打了北瓯的使臣、冲撞了白王妃!”魏庭道。
小官越听越糊涂:“北瓯的使臣……和北瓯的五殿下,这不都是同一个人吗?”
“是同一个人,不同的是身份!你要学的还多着呢!”魏庭敲了敲小官的脑袋,话锋一转,“——周余暄在北瓯国,又算得上是什么皇子?”
五皇子周余暄,在北瓯国的皇室里,确实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
如果说找一个人来类比的话,他的地位,尚且不如康王殿下在天阙国。
“这周余暄出身不好,从来不得北瓯皇帝的重视。”海宴楼里,厉王殿下笑嘻嘻地说着,一边又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他对面坐着的,正是海宴楼的主人,温瑞。
温瑞有些发福,生了一脸福相,他皱皱眉头:“那北瓯为什么要派他来给朔月公主送亲?”
厉王手里捻着棋子,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温大老板聪明得很,这点事儿不必我说透吧。”
“啊……嘿嘿,”温瑞笑了笑,“草民这不是担心前阵子酒楼里闹的那出事儿,会牵扯到小店吗?”
厉王懒洋洋地伸伸腰,巡视了海宴楼上下:“温老板的海宴楼,是天阙数一数二的酒楼了,说是小店——过谦了。”
温瑞的目光落回棋盘上:“跟厉王殿下名下的那么些商铺比起来,温瑞这海宴楼,当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没什么能耐,又不像三哥那样有大本事,”厉王笑道,“除了搜刮点钱财,也没别的乐趣了。你说是吧,温大老板?”
温瑞的笑容有些尴尬。
搜刮点儿钱财?
这些日子,温瑞手下的好几个大商铺都被人盘了下去!温瑞调查了许久才发现,盘下场子的那些人背后,都有厉王这么一个大头!
温瑞的心都要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