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微微扬起。可他的眼,是彻彻底底的冰冷。
那冰凉的、冷漠的眼神,让云危画看了都觉得心惊。他毕竟……才只有十岁而已啊!而他口中说的,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或许皇家本就如此薄凉,才会让段墨再这样小的年纪,便已经学会了冷漠。
暖阁的大门随着段墨的离去而合上。云危画却觉得浑身冰冷,她做到暖炉前,里头点着的龙涎香散发着淡淡香气。
真冷。
比当初她在丞相府的时候,也好不了太多。
段惊澜没有回来,云危画便一直在暖阁等他。她也不想随意走动,免得隔壁永梧宫的皇后知道了,又找出什么点子折腾她。
暖阁外头有几声鸟叫。
是麻雀的。
云危画想起之前和皇后的对话,忍不住叹息。
——如果她真的是只麻雀便也好了,生便生、死便死,虽然没有什么锦衣玉食,可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唯留天地一白。
云危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暖阁里等了多久,只知道段惊澜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昏暗了。
段惊澜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暖阁里,开门时,夹带着外头的寒气一并涌了进来。
云危画迎了上去,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忧:“还好吗?你同陛下说了什么?”
段惊澜英俊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他的唇角冷冽,他的双眸深邃,他的眉尖上、总好像有一丝抹不开的心事。
段惊澜解开了身上的袍子,盖到云危画的身上,淡淡道:“走吧,回家。”
回家。
多温暖的一个词。
云危画将身上的袍子系好,心里涌进一股暖流。
她习惯性地去拉段惊澜的手,男人的手顿了顿,似乎是有片刻的犹疑。可最终,还是轻轻回握过去。
云危画道:“陛下真就这么放我回去了?你怎么说服陛下的?”
段惊澜走在前面,没有回答。
“殿下?”云危画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段惊澜这才仿佛回过神来,道:“这你不用多问。冬夏应该已经离宫了,咱们也快些回去。”
“嗯……好。”云危画点了点头。
两人在偌大的皇宫里走了很久。这座皇城实在太大了,云危画的腿脚有些累,她又一次拉了拉段惊澜的手:“殿下,不抱抱吗?”
云危画记得,在之前有什么需要长途跋涉的时候,段惊澜都会抱着她用轻功飞走的。
她的眼里有些失落,段惊澜停下来,看了看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张开了怀抱:“过来。”
云危画立刻钻进了段惊澜的怀里,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段惊澜将她的头牢牢护在怀里,风,立刻呼啸在两人的耳畔。
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但云危画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比如,在这之前都是段惊澜主动过来抱她,从来不需要云危画开口要求;比如,今天的段惊澜始终冷漠,平日里因她而微微扬起的嘴角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