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段惊澜如此袒护着云危画,甚至不将明德皇帝刚下的命令放在眼里——这无疑是给明德皇帝难堪。
明德皇帝站在人群的正中央,紧握着双拳。
四周寂静无声,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每个人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在漫长而短暂的沉默里,明德皇帝喝白王心里都想了些什么。他们只知道,在白王说完了方才那句“宣言”之后,明德皇帝微微上前一步:“白王,你回来了?”
若是平常,白王殿下定然会微微颔首,交代一下自己仓促回京的原因。可现在,玄袍的男人只是淡淡地一笑,嘴边尽是嘲讽:“听说王妃在宫中出事,臣,怎敢不回?”
云危画被段惊澜搂在怀里,听到他的话后,身子微微一僵。白王和明德皇帝如此针锋相对,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明德皇帝有意将头颅抬得更高:“白王的消息,倒是灵通。”
他是在讽刺白王的眼线众多。
段惊澜轻描淡写:“还多靠太妃有先见之明,不然,臣弟也不会到的如此及时。”
段惊澜用一句话,回避了明德皇帝所说的“眼线”的问题。而至于他所说的、太妃的“先见之明”是什么……在场人心里必然都清楚。
这个白王四两拨千斤的说话方式,让明德皇帝越听越气。
他顿了顿,努力压抑着心里的火——现在,还不是和白王撕破脸的时候。白王手底下的人太多了,说实话,明德皇帝确确实实招惹不起。
不然,以明德皇帝对白王的忌惮,他早已经将白王查办了!
明德皇帝眼里的恨意和不甘,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白王却好像压根就不在意似的。段惊澜垂下眼眸的时候,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光,他道:“陛下,臣弟有话,还想借一步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的?”明德皇帝冷声发问。
白王道:“是边关之事。”
段惊澜的声音更冷。
他说完之后,也不顾明德皇帝是否还有话要说,已经轻轻的将云危画放开,转身往旁侧的月门走去了。
“段惊澜。”云危画有些担心,以现在这两兄弟的状态,怕是随时都能吵起来。浴室,在段惊澜离去的时候,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男人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那表情让人熟悉却又陌生。云危画所有想说的话,都被男人复杂的眼神堵了回去。
明德皇帝更是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出不来,白王已经走远了,他若是不过去,以段惊澜的固执,只会让他更加下不来台面。
他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等这两人都离去了,永梧宫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宫人们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小皇子段墨轻咳了一声,走到了云危画跟前:“白王妃,你先去旁侧的暖阁坐会儿吧,外头冷。”
云危画的视线这才收了回来,她看看段墨,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