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老臣真的是被逼无奈……”云百宁眼眶都红了,伸手拽住了明德皇帝的衣袖,好像是要抓住生存下去的最后一点希望,“老臣实在没有办法……”
“滚!”明德皇帝嫌厌地将他踹开,“被逼无奈?苏遗通那老东西当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么!?”
先皇或许看重这个在紧要关头挽救局势的老臣,但明德皇帝却对他没有多少敬重。何况如今,赤倮裸的现实证明了这个力挽狂澜的老臣、不过就是演了一场戏呢?
这种谋害忠良、欺君罔上的臣子,死不足惜!
“陛下!陛下听老臣解释!当初是苏遗通没与我商量,擅自派了杀手去的萧家!”云百宁嘶吼道,“萧铎将军想要和苏遗通联手弹劾老臣,是苏遗通阳奉阴违,甚至反过来威胁老臣要将兵部克扣下的一半银两分给他!老臣还在犹豫的时候,苏遗通那老贼已经将萧家灭门了!如果老臣不答应……苏遗通也会杀了我的!”
“陛下!是老臣糊涂,才成了苏遗通的帮凶……请陛下饶恕老臣!”
跪在一旁的南宫卿安听不下去:“就算萧家主谋不是你,那我的爹娘呢?又是谁害得,你敢说与你脱不了干系么!”
云百宁恨恨地看了南宫卿安一眼,却不应答。只顾着揪着明德皇帝的衣角,希望明德皇帝能饶他一命。
可杀人之罪、欺君之罪,都避无可避。
明德皇帝看着云百宁纠缠不休的模样、也早已经厌了。
就在明德皇帝要下令将这对父子押入大牢的时候,宫人匆匆走了进来:“陛下,白王在外求见。”
南宫卿安还在地上跪着,感受到有人踩着稳重而缓慢的步子从殿外走来。高大的黑色影子挡在了南宫卿安面前,像一道巨大的帷幕,将她罩在身后。
在天璇殿跪了一地的人面前,只有他,还稳稳地站着。
站在明德皇帝的面前,不卑不亢。
南宫卿安听闻白王的名气已久,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个人或许不够霸道、或许不够阴鸷,可他天生的气质却让人心生敬畏。
南宫卿安也忍不住将身子埋得更低。
她伏在地上,仔细听着白王和明德皇帝的对话。可是,她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白王殿下到这里,是为了给丞相府的人求情的!
段惊澜和明德皇帝磨了许久,直到天璇殿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当段惊澜从大殿走出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边渐渐显露的弯月——他答应云危画的事情,终究是做到了。
云危画在丞相府受过欺凌,那么他会想法子帮她解脱。
云危画想要他放过云家的女眷,他应下了,那么他就去求。
对,求。
段惊澜的一生太过顺风顺水。正如苏遗通曾经所说,他从一生下来,就有着无上的尊荣和权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能力和才华更是在众多皇子中拔尖的。
只要他想要的,似乎都是唾手可得。这样的人生太过完美,也太过无趣。
云危画的出现是个例外。
她的身世、她的遭遇、她对温暖的下意识地抗拒……都让段惊澜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