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宗只能点头称是。
那两个同僚从屋里拿了东西,便说笑着离开了。
云潇宗看着他俩的背影,冷笑了声。他的手上生了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的手。
这些文官弱不经风,只知道躲在城墙后边勾心斗角。他第一天过来就被给了个下马威,这样的文官,有什么资格让他“不小瞧”?
云潇宗揉了揉眼睛,往书房的暗室走去。
成排的书架,以年份为序排列,又以装线的颜色分门别类,每本书册的侧面,又盖上带有审核人名字的封蜡。云潇宗点上蜡烛,找了片刻,终于找到了写着“云百宁”的一摞子书册。
——原来那两个同僚说的是真的。
云百宁当兵部侍郎的时候,云潇宗年纪还太小,压根就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他抱起那一摞子厚厚的书,抬去外面。左右闲着无聊,既然他们说要让他熟悉兵部事务,倒不如看自家父亲的。
康王府里,云长依和康王大吵了一架:“段惊羽!你真能狡辩!恶心!”
喊完,云长依摔门而去,康王又一次被扔在了原地。
云长依根本没去云家。没去见过老祖母,也没有问过云家人关于无妄的死——她倒是去找过京兆府尹,奈何京兆府那边只说无妄死前头部遭受重创,脏腑都被打碎了。至于是谁作案,由于当时无妄遇害的地方是个死胡同,平时也没什么人去,所以还没有任何线索。
云长依想让他们查,京兆府却推脱说案子难办,无处可查。
而这事儿又出了大理寺的范畴,大理寺那边也不想牵扯。
云长依直接赌气出了康王府,跑到海宴楼里的雅间坐着。她点了一桌子的菜和一桌子的酒,一个人闷声不坑地吃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把海宴楼里的招待叫了过来,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和外边的人说了,今天康王妃请客,随便吃!”
那小厮有些犹疑:“康王妃,您确定?这花销可不小了。”
云长依的脸色瞬间塌下来:“你是怕我给不起钱吗?”
“不敢不敢。”那招待赶紧走到门口,朝外头吆喝:“康王妃刚才说了,今天在座的酒菜钱王妃出了,请各位随便点!”
小厮的话音刚落,海宴楼里便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楼里的人一派喜气洋洋,鼓掌欢呼,为今天做主的东家喝彩。
云长依觉得满足了许多,她喜欢这样的喝彩声,喜欢成为人群的焦点,喜欢被众星拱月。那些是她成长路上的主旋律,却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今天,在这些人的欢呼里,她仿佛找回了那种骄傲感。
她喝了许多酒,直到半夜。一个容貌俊俏的书生走进了雅间,极为客气地向她作揖。
云长依醉意朦胧,双颊染红,她眼里的人影图画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像:“无……无妄?”
书生愣了愣:“王妃说什么?”
“无妄…无妄……”云长依踉跄着从桌案前爬起来,如着了魔一般像那个人影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