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终究还是比云危画幸运得多。至少此时,没有那么多人义愤填膺的喊着“车裂”的口号,没有谁好像巴不得云长依去死。
清楚意识到这一点的云危画只觉得心中贯着一股寒意。虽然由于苏白麓的“临时翻供”,她不必担心会被人送去大理寺,可这些人对于云长依和自己的差别待遇,还是另云危画觉得心寒。
有一种,全世界都在讨厌你的感觉。
分明她没做过什么错事,甚至和这些人从未有过交集,可他们,却都在背地里、在心里指望着她死。
云危画无法想象,若是苏白麓没有及时收住他的“玩笑”,现在的自己,是否已经被关进大理寺的牢狱了。
云长依的手腕被云危画紧紧捏着,挣脱不得,紫衣也被舒心和鹦歌拦住,无法上来帮她。正在事情已经闹得无法收场的时候,海宴楼外,忽地传来了康王的声音:“听说这儿出了事,怎么了?”
云危画这才把云长依的手松开了。
云长依仿佛是碰见了救星,赶紧往康王的身边跑去,还不忘提提自己的衣领,努力将那个痕迹盖住。
或许海宴楼中的人也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康王等了许久,都没见有人回他。
——他们能怎么回答?难道还直接说“康王殿下您的王妃给你戴绿帽子了”?康王这个人……不得羞愧死!
何况,康王对云长依的感情、人尽皆知,那痴心一片,谁忍心去破坏?
云长依靠在康王的怀里,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殿下,您可算来了,您不在的时候,臣妾都要被欺负死了!”
云长依的目光不时地往云危画的身上瞟,仿佛是可以提醒康王自己的委屈从何而来。
云危画立在原地,却不理她。
康王抚着云长依的发丝,言语间尽是宠溺:“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
康王的话音刚落,苏白麓却抢先开口了:“殿下,您的王妃……”
“都是误会!”云危画赶紧打断了苏白麓的话。
苏白麓偏过头,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似乎是不明白云危画怎么就让这事儿得过且过,用一句“误会”结束了。
他走到云危画身后,小声道:“怎么?这点胆量都没?”
云危画白了他一眼:“你这么不在乎自己名声?若你真和康王妃有了J情,本宫第一个揭穿你。”
“嘁。”苏白麓满不在意地冷哼了声,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有苏白麓这么个为了陷害她不惜把自己拖下水的人在,云长依也不敢太造次,见云危画主动用“误会”解决此事,便也顺水推舟了下去。
结果,另围观群众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康王的忽然到来,这一场原本严重到“送入大理寺车裂”的皇室秘闻,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压了下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苏白麓冷笑着目送康王府的人离开,道:“王妃的心,真软。”
他似乎是在嘲讽云危画的“心软”,竟这么轻松放过打压云长依的大好机会。
云危画看了看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知我不必动手,她自会沦入地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她费神呢?有些人的命,早已经定了。”
云长依脖子上的那个神秘吻痕,奔向康王身边时的刻意遮掩,都已经暴露了她的秘密。云危画现在能够笃定,上一世云长依犯过的错,这一世,也不会例外。
她真的不用动手,云长依便会臭名昭著。
当然……如果云长依把她惹恼了,她也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云危画唇角的笑容颇为自信,这是苏白麓所不懂的。他的手藏在衣袖里,握了又松开,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片刻,苏白麓笑道:“先走了,改天再与王妃叙旧。”
提到“叙旧”一词,云危画才忽然想起来,自己和这个苏白麓并不熟啊?有什么可“叙旧”的?
也不知道是谁,前些天还把她这个白王妃掳走关在了旌雨楼呢?也不知道是谁,前些天还对她下了杀手呢!
云危画瞬间脸色一僵:“我和苏公子还不熟。”
苏白麓不光没被她这忽然冷漠的态度惹恼,反而觉得有趣,笑道:“以后说不定就熟了。”
说罢,他便转身往海宴楼外头走了。
“这人真奇怪!”鹦歌努嘴,“小姐,这是谁啊,看起来怪让人害怕的。”
“是挺让人害怕。”云危画低声应到。
苏白麓几次掳走她,她都快对这个人产生心理阴影了。并且……这苏白麓今次几句话就让她和云长依在地狱门口走了一圈儿,确实可怕得很。
段惊澜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敌人……不得不防啊。
“姐姐。”耳边忽然传来极小的声音,是云妤妃。
她特意等康王府和苏白麓走了之后才敢上来搭话,略微寒暄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开。云危画本就和她不熟,所以也没和她多说什么。
只是,云妤妃出了海宴楼之后,却并非一路回丞相府的,她几乎是冲到了海宴楼外头,四下张望,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抹白色的人影。
云妤妃慌忙追了上去:“公子!等等!”
苏白麓走得并不快,听后头有人唤他,便回头过来,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跑得气喘吁吁地小姑娘:“姑娘有事?”
云妤妃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连忙道:“我是云家的二小姐,从小同康王妃一起长大……康王妃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一个‘晴夫’,你为何要诬陷她!?”
苏白麓转过身来,不在意地笑道:“你倒有意思,白王妃都没管什么原因,你却多事。”
云妤妃涨红了脸:“你知道你今天这番话,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么恶劣的影响吗?你将女子的清白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