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勉力,在夏夜的风中深深呼吸,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才在那些眼睛的注视之下离开。
谭风院里,云危画和鹦歌闹腾了好一阵儿,两人一路从屋子里追到屋外。鹦歌急着想要躲开云危画手里的羊毫,免得被化成了个大花脸,可又一直忍不住想笑:“哈哈……小姐您别追了!鹦歌儿……鹦歌要跑不动了!”
“那你别跑了,快站住——!啊!”云危画忽然一声低呼,好像是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鹦歌已经跑得喘不上气,扶着院子里的一座假山、回头,却发现谭风院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着墨袍,衣摆处绣着金色麒麟的男人。
鹦歌心里一惊,慌忙跪了下来:“殿下!”
而云危画,右手拿着羊毫,仰着头,看向男子的眼神里、难得地沾染了些畏惧的神色——她在害怕,是因为,她刚才只顾着和鹦歌大闹,手里的羊毫竟然直接冲着忽然出现的段惊澜去了!
此时,白王殿下的脸上,已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墨痕,从左边的鼻翼斜向上,一直延伸到右侧脸颊。看起来……真是滑稽极了!
“臣女不是有意的!”云危画赶忙道歉,是不是抬眼、往段惊澜的脸上瞄一下,像极了犯错的小猫咪。
段惊澜平日里严肃惯了,此刻,脸上被划了这么一道墨迹,便更显滑稽。
云危画禁不住想笑,却又不敢造次,只要硬憋着。直憋得自己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段惊澜有些无奈,用手指沾了沾脸上的墨迹,对着月光看了一眼,叹气:“想笑便笑吧。”
“噗!”有了段惊澜的“许可”,云危画果真没忍住,一边笑、一边解释,“殿下,臣女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段惊澜淡淡说着,回头吩咐着鹦歌退下。
于是,鹦歌乖乖地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谭风院的门口。而段惊澜,则一把抓住了云危画,将她扔进了屋子,甚至还特地带上了门。
简单!粗暴!鹦歌不由得在心里给白王殿下叫好!顺道在心里猜起两人“情感是否会升温”之类的事情了。
可是屋子里的情形,却并非像鹦歌所想的那样。
鹦歌以为屋里两人你侬我侬,说不定还会有一番云雨之事。
但事实上,屋子里的云危画,见了段惊澜向老鼠见了猫一样,一步步被他逼得后退。
段惊澜一路向前,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我了?”
要知道,这女人可是一见面就敢直呼他名姓的啊!当初胆大如虎,现在胆小如鼠?
云危画干笑着,喃喃:“本来也是不怕的……”
但是后来,她发现这个白王殿下并非传闻中那么“冷傲”“不近女色”之后,就开始怕了!而且……今天的段惊澜,仿佛有些不对劲儿。
刚才段惊澜握住她的手时,云危画便感觉到了,段惊澜的手心异常灼热。而有了烛光的映照,云危画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也带着异样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