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依也是一脸的狼狈,被湖水浸湿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衬得云长依的面色颇显苍白。云长依忽地冲着云危画大喊:“云危画!你也别忘了,你一日没受鞭笞之刑,就一日是云家的人!你凭什么在这儿耀武扬威!”
云长依所说的,是那日在丞相府,云危画替云妤妃出头却和云丞相起了摩擦的事情。
当初,云危画所说的是“受完家法,她便和丞相府再无瓜葛”,但那鞭子还没落在云危画的身上,便被白王阻止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早已不把丞相府当成自己的家,云百宁,估计也早已不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云危画本想着,就这么干干净净的了断不好吗?什么硬要抢自己位置的庶女,什么恶毒的姨娘,什么偏心到家的父亲……就全当他们死了。
她只需要全心全力地解决项北辕和南宫卿安便好。
可云长依和宁氏却不。
却偏偏要给云危画找不痛快。
云危画走出了凉亭没有几步,定王妃便跟了上来:“弟妹可还好?”
云危画长舒了口气,笑道:“没事,倒是对不起皇嫂嫂,打扰皇嫂赏景的兴致了,实在抱歉。”
定王妃摇了摇头,浑不将这点事放在心上:“我只担心你会被这无理取闹的人气坏了身子。”
“那倒不至于,”云危画笑着,揉了揉自己刚才被云长依推倒时、蹭破的下巴,“只是应付这几人,实在让人觉得累。”
定王妃注意到云危画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出来:“弟妹伤着了,我这儿刚好有瓶血竭膏,弟妹拿去用吧。”
云危画接过了膏药,简单看了两眼。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为了救人、在手腕处留下的那些疤痕,还是靠血竭膏清除干净的。她也问过顾颉这血竭膏的来历,说是定王段惊越讨伐北瓯国时、缴获到的战利品,定王自己也不过只有三四瓶,平日里当个宝贝似的供着。
——可段惊越却愿意同定王妃分享吗?
“这么贵重的东西,危画不能要。”
云危画想要将血竭膏还回去,却被定王妃拦着了:“无碍的,我已经用了大半瓶,如今出入都有侍卫守着,也没用得着的地方。弟妹便拿着吧。”
云危画推辞不过,看了眼守在定王妃身后的一排侍卫,道:“定王殿下应当很宠爱皇嫂嫂吧。”
定王妃一怔,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低眉浅笑。
不是?
云危画有些不解。
定王给她出行备了这么多侍卫,连珍爱的血竭膏都愿意和王妃分享,这……还不算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