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边的白云茶,味道极好。”段惊澜放下茶盏,向明德皇帝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宸华殿。
宸华殿里,琉璃玉瓦,红烛金樽,玄袍男子一手支在案上,一手举着酒樽,却迟迟没有饮下半口。段惊鸿的眉头越皱越深,墨色的眸子如同深渊,燃着滔天怒火,燃烧着周遭沉闷的空气。宸华殿里出奇地安静,每一分空气都在段惊澜的身旁凝聚,压迫着他的心跳。
蓦地,玄袍男子将那金色酒樽狠狠摔在了地上!
“段惊澜!”孤寂的大殿里,男子忽然爆发,恨恨地念着那人的名字,将满桌的书册都卷到了地上!
段惊澜。凭什么?
从一出生,这个三弟就夺去了他所有的光彩,凭什么!!
连这皇位……连这皇位都好像是被他施舍而来!
而今天,白王甚至直接无视了皇帝口谕。明德皇帝这才发现,他其实一直没有真正把控住这个王爷。
这样的事实让他咬牙切齿:“混蛋!”
“陛下,您怎么了?”一直守在外头的宫人听了响动,慌忙冲进了殿里,跪在了明德皇帝跟前,“陛下您息怒啊!”
“滚!!”明德皇帝额上青筋暴起,愤怒的脸扭曲着,音节从胸臆中爆发。
“是是!”那宫人也不敢再留,慌忙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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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危画正在暖阁里陪着小公主玩耍的时候,忽闻满院子的人跪了一地。
“白王殿下!”身边的奶娘见了那人的身影,急急跪了下来。
段惊澜面色平静,进了暖阁以后,目光在景阳公主身上淡淡一扫。小景阳被云危画抱在怀里,怔怔地看了段惊澜一眼,大约是少见生人,景阳公主的眼里满是好奇:“哥哥好看。”
童稚十足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都要化掉。
云危画一怔:“殿下?您怎么来了?”
“走吧。”段惊澜没有回应,只是冷冷说着。
走?
云危画脑子有些空白。这明德皇帝刚给段惊澜下了禁足令,此时白王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才是……怎么会进宫呢?
总觉得有些危险……
“你怎么会在?”云危画仿佛没有听见段惊澜的话,反而抱着景阳公主后退了半步。
段惊澜显然注意到云危画绷紧的身子,和她下意识后退的脚步。他皱了皱眉:“看来王妃,在这里呆得很舒服啊?”
舒服到他特地来“接”,都不想回去了?
段惊澜脸色阴沉,皱起眉头的模样异常可怕,骨子里透出的寒意让人退避三尺。
景阳公主盯着那陌生人影,原本轻松地表情渐渐凝固,眼角抽了又抽,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奶娘见情势不好,赶忙上前一步从云危画的怀里抱回了景阳公主,惦着碎步退下了数尺远,重新跪了下去。
如此,段惊澜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看着奶娘那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引得云危画心里也开始发毛。赶紧跟景阳公主道了个别,才随着段惊澜去了。
段惊澜仍旧冷着脸,阔步走在前面。云危画这才发现,这一路上,所有宫人遇着白王,都是恭恭敬敬地、甚至有退避三舍的意思。
怎么?难道段惊澜在宫里的名声这么差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