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危画和两个丫头正猜着拳,输了的人便要在脸上贴纸条,云危画的额上、脸颊上,早已黏了好几张细条。几人正玩得开心的时候,却听见院子外头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
“嘘——”云危画像两人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仔细听去,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极近,好像是在铲土。鹦歌和舒心两个丫头听见了,吓得抱在了一处。
“这、这白王府大半夜的也会遭贼呀?”鹦歌万分恐惧。
“这不太可能吧……这可是白王府啊,哪个小贼这么不要命?”舒心也努力用理智安慰着自己。
云危画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支玉簪,道:“我去看看。”
于是三个人,你搂着我、我搂着你,一步步移到了门边。云危画蓦地推开门,大喝一句:“谁在那里!”
“哎呀我的妈呀!”
“啪——”
“哎呀我的酒!”是个带着粗犷口音的男声。
三个姑娘搂得更紧了,下意识紧紧闭上了双眼。云危画原本还是不怕的,可被鹦歌和舒心两个丫头搂在正中间,也被她俩感染了恐惧的气氛,攥着手里的簪子肢体僵硬。
段惊越深深叹了口气:“皇嫂嫂,您这是干嘛呢?”
听了这话,云危画才又睁了眼。
夜幕里,段惊澜和段惊越正双双站在一颗海棠树下。段惊澜背对着屋里,因而看不清他的表情神色,段惊越倒是仰头正对着月光,脸上颇有几分埋怨。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云危画仔细瞧了瞧,才发现有坛酒正碎落在段惊越的脚下。
“对不起对不起……”云危画赶紧道歉,自然而然也放下了警惕,走上前去。
“无碍无碍,”段惊越蹲下了身子,拾着地上被摔碎的酒坛碎片,颇为痛心:“这梅花酿……真是可惜了……”
定王向来馋酒,这一坛子的梅花酿实在是比剜了他的肉还难受!
段惊澜回身过来,云危画才发现他的怀里,也抱着一坛子酒:“没事,还有一坛。”
“打扰了两位殿下……实在愧疚,烦请见谅!”云危画再次道歉。
见云危画这小心谨慎的模样,段惊越反倒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过,便道:“也是我们把皇嫂嫂吓着了。”
段惊澜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看着云危画那受惊又愧疚的模样,觉得很是新鲜。
也许云危画是在云府呆的太久了,即便是重生了一次,有时候下意识地,还会担心自己“惹恼了别人”,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担心自己遭人厌弃……甚至连云危画的肢体,都已经记住了如履薄冰求人宽恕的动作和表情。
每当云危画一不注意,一个着急,那种在潜意识里根种的东西就会浮现出来。
云危画看了看那海棠树下的挖了又被填上的土坑,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好容易和三弟聚聚,一起喝点酒。”段惊越又恢复了大咧咧乐呵呵的模样,抢过段惊澜手里抱着的酒坛——他还是觉得,酒坛子抱在怀里会让他更舒服安心。
云危画点了点头:“那……那今晚殿下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