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如今那般状况……真不知道姐姐去了,会遭遇些什么。”云妤妃一边说着,眼泪一边边颗颗往下掉。
云危画见状,赶忙掏了手绢给云妤妃擦泪:“这怎么忽地就哭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也许并非只有这一个办法,也许去找皇上求求情,皇帝就改主意了呢?”云妤妃眨巴这两个大眼睛,何其无辜。
云危画摇了摇头:“金口玉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何况,明德皇帝心里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云危画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可以用完就扔的棋子。棋局定了,棋手到位,待胜负分明之后,谁会在意这盘棋局上,一个原本就用来牺牲的棋子的死活呢?
“姐姐……妤妃难过,”云妤妃哭啼啼的模样,实在我见犹怜,云危画同样身为女子,看了都百般不忍。云妤妃接着道:“妤妃原本以为,生在富贵家,当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却不想这偌大的丞相府,竟全无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地……”
是了。云妤妃虽然是二房所出,可是孙氏不受宠,身份也上不了台面,自然不得云百宁欢喜。
在这个丞相府,举步维艰的除了云危画,还有一个云妤妃。
只是如今,云危画有勇气去反抗,有嫡女的身份,甚至可能有云百宁对于司城素合的半分留恋。而云妤妃,却真真正正的什么都没有。
云危画忙着帮云妤妃擦泪,好言安慰:“快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肿了。总会过去的,你也会嫁人的不是吗?”
“就因为妤妃也是要嫁人的!”云妤妃忽然急到,“到时候,却不知道三娘会给妤妃安排一个怎样的人家,万一也是个痴痴傻傻的……”
听了这话,云危画的表情渐渐僵住,不着痕迹地将手帕收了回来。
原来云妤妃特地跑这一趟,压根不是来为她送行,而是在担忧着自己的前程呢!
云妤妃仿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姐姐……妤妃不是那个意思……”
云危画笑了笑:“我明白妹妹的担忧,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妹妹还是莫要太过伤心。”
“那姐姐……相信命由天定吗?”云妤妃问道。
云危画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推脱说自己累了,便将云妤妃打发走了。
舒心给云危画续了杯茶,道:“二小姐在府上也没什么地位,也难怪她会为自己担忧了。”
“连你也看出,她是在一心忧着自己了?”云危画苦笑。
“她哪儿是一心忧着自己啊!”鹦歌关了门,气呼呼地回来,“我看她,压根就是怕小姐走了以后,受欺负的人就剩了她一个了!还让小姐不要嫁,不嫁的话,她难道能给小姐替嫁?只想着自己,也不问问小姐的死活!”
鹦歌这句,倒是话粗理不粗。
云危画也着实没有想到,平日里恬静温雅的云妤妃,在一日日地压迫之中,也变了模样。也许这个丞相府,就是一个大染缸吧。
里边的人不干净,与其有了牵扯的人,也在一点点的时光流逝中被其同化。那云危画自己呢?从闲月阁的树影掩映中走出的她,也会被同化吗?
“鹦歌,你可知道白王被禁足的事?”云危画问道。
“是陛下今儿个刚颁的旨意,”鹦歌儿道,“说是让白王殿下在家里修养,可这旨意一下,天下人都在猜这白王是真疯了!哪儿可能是禁足那么简单。”
“小姐,舒心和鹦歌是真的担心您……”
真的疯了吗?
云危画揉了揉头,这一整天的风波,实在让她心神俱疲,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想。
“你们先下去吧。”云危画长叹一声,明日事,明日思,今天还是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