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黎叙话说出口,群众八卦的眼神变了味,议论声越来越大,还有人举起了手机,似乎是在录像。
那个叫阿妍的女人赶紧捂住了脸,催谢亭君离开。
谢亭君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当众发作,只能拉着阿妍快步走出大厅。
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烦人的苍蝇飞走了,吃瓜群众也各自散去,黎叙向身边的男人说了声谢谢。
刚刚,她没想到,不,是根本没意识到谢乘风的存在,下意识忽略了他。
而他却站了出来,在最鄙夷,最看不起他的谢亭君面前,站了出来。
实话讲,黎叙可以理解谢亭君对他的厌恶,就像她厌恶梁乐知一样。
私生子是她摘不掉的有色眼镜,她承认。
所以即使两人做了最亲密的事,黎叙对谢乘风,顶多只有一点殃及池鱼的愧疚。
不过此刻,她倒真对他有些许改观。
起码比谢亭君那个逃婚的懦夫有担当。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又恢复了恹恹的样子,似乎那个强硬地说‘请自重’的人不是他。
顺利登记结婚,黎叙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红本本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向至臻靠近了一步。
虽然就算不结婚,她也能想办法把至臻夺回来,但那样太慢了。
她耗得起,躺在病**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外公耗不起。
在外公走之前,她必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好让外公放心。
被这么个小插曲一耽搁,走出民政局时已经是正午,阳光炙烤大地,形成肉眼可见的热浪,试图融化所有。
黎叙抬起手臂挡在额前,眉心皱出小山包,仰头看向谢乘风。
“你去哪?我送你。”
“我……”谢乘风再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手里的提包带子越捏越紧。
说起来上午刚见面时,黎叙就注意到他提了个包,一个普通的旅行包,瘪着,装的东西似乎不多。
盛夏正午的阳光照在皮肤上,蜇人一般的灼痛。
眼见谢乘风要在烈日下磨蹭一会儿,她等不及催促道:“有话就说。”
“我,我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可去……”
手里的包正是他的行李。
男人不自然地别开了头。
黎叙先是一愣,随即沉下脸来,“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陈柔说,既然结婚了就要独立,不能赖在家里了。”
放屁!
黎叙在心里破口大骂。
前两天她还反驳梁奉时,说谢乘风如今已经被谢家承认,今天谢家就把他赶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看不起她,打她的脸!
一定是梁奉时在背后撺掇!
也许是因为愤怒,又或者是阳光照射,黎叙脸红红的,鼻息略粗重,琥珀色的眼珠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谢乘风悄悄转回头,垂眸盯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生气的她很真实。
虽然她冷漠时也很有魅力,却不如此刻生动,鲜活。
黎叙。
他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