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主攻外科手术的大夫,秦羽眉下手向来精密。
她最终选定在巫岱云肩胛骨和关节的接缝处来上那么一下,虽然不会致命,却绝对能影响他的行动。
然而这一下却落了空--巫岱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身子一缩一侧,同时将秦羽眉丢了出去。
她重重摔在草地上,手中发簪也不知落到了哪里。
巫岱云抬手摸了下肩膀,眼角轻挑,“公主下手可够狠的啊……”
那簪子若是插进他骨缝那么一搅,只怕他这条手臂就要废了。
秦羽眉坐在地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她若是下手够狠,早就插进他喉咙了,还轮到他把自己摔下来?
双方已经撕破脸了,秦羽眉也不再遮掩,单刀直入:“你到底是什么人?”
若巫岱云只是个来自青州的读书人,又怎么有这一身功夫?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巫岱云在她身侧绕了半圈,“重要的是--公主想成为怎样的人。”
“我?”秦羽眉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绕回了她身上,“我是什么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巫岱云依旧在地上转着圈,很快秦羽眉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在某处脚步一顿,紧接着弯下腰将那支珍珠发簪捡了起来。
秦羽眉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巫岱云举着发簪朝太阳一照,珍珠在日光下光泽温润,纯银簪尾尖利,往上半寸有几道长短不一的锯齿。若不是光线足够强,根本就瞧不出来其中端倪。
他心思极为活络,一瞬就想到了那个锁得严丝合缝的药箱,转身就要将发簪插进锁片里。
他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不忘套着秦羽眉的话:“公主原本是金枝玉叶,如今就甘心屈居人下,被夏侯宁心之流骑在头上?
秦羽眉一直注意着他开锁的动作,发现巫岱云似乎不知道这钥匙插进去后还别有乾坤,一时还未能打开。
她试图拖延时间,更是分他心神,故作恼怒道:“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能改变眼下这一切?”
巫岱云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眸中竟有一道魅惑至极的紫色光芒闪过,晃得她意动神摇,眼前一切开始模糊。
恍惚间,她只看见巫岱云放下了药箱,一步步朝她走来。
微凉的手指拂过她腰间,轻轻巧巧就将绣着缠枝莲纹的腰带解了下来,紧接着是外衫……
山间的风吹过她**的肩头,秦羽眉残存的意识却不够她有挣扎的力气,语气也虚弱茫然:“你、你要干什么……”
巫岱云没有说话,手上动作又快了几分。须臾间,秦羽眉整个背部都暴露在了空气里。
他将她外衫下拉至腰际,目光紧紧盯着她背上隐隐发烫的红色印记。
“果然是凤雷诀的封印……”巫岱云喃喃自语着,如玉手指轻轻从上拂过,还能感受到鸾凤印记之下传来的强大悸动。
果然,秦无忧不可能就这样抛下刚刚满月的女儿殉国自尽,必定是给她留了足以活命的倚仗。
只要他将封印开启,将凤雷诀的力量吸纳进自己体内,修为必将更加进益。
而他掌握的,能将凤雷诀力量化为己用的方法,少不了要委屈这位公主殿下了……
巫岱云眸光突然浓重了几分,定定望着眼前任他摆布的少女。
秦羽眉先前头上只插了那支珍珠发簪,此时长发如瀑迤逦而下,掩住大半光洁裸背。
黑色的发,珍珠色的背,火红色的凤鸟,在周围如茵青草映衬下,越发景色鲜明,如名家上好工笔,笔笔传神。
少女半伏在草丛中,这姿势本身就像是无言的**。
鹅黄色的肚兜在身下翘出一角。巫岱云只一偏头,就能看清草丛下藏着的那一片起伏曲线,如月如珠。
他的呼吸似乎乱了几分,竟没注意到盘旋在秦羽眉背上的那只火红凤鸟,似乎昂了昂头,浑圆凤眼更是亮得灼人。
巫岱云伸手捻住肚兜系带,只要再那么轻轻一扯,身下这一片大好春光就将一览无遗。
然而他的动作突然一顿,整个人如飞燕般灵巧地往身侧草地上一掠而过,背倚在一棵大树后。
一柄长剑正顺着他原来所在的位置狠狠刺了进去,却刺了个空,深**进泥土里。
巫岱云闪出头,眼带恼意,嘴角却含笑:“璟王殿下来得真是时候。”
夏侯璟大步踏平前方草叶,俊脸上满布寒霜,周身是凛然杀气。
余光望向秦羽眉此刻狼狈模样,心头火起。
他刚刚若是在那个岔路口上选错了方向,此时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幸亏夏侯璟心细如尘,发现这最后一枚草环编织的手法和先前略有差异,又见小路边上的草地似乎有新踏过的痕迹,这才押对了方向。
“你不是巫岱云,你冒充了他的身份住在孙府,究竟有何打算?”
夏侯璟语气冰寒,如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似出鞘见血方回的宝剑,每一字都裹挟着沉沉怒气,像要将树后的“巫岱云”片片凌迟。
巫岱云突然一展宽大衣袖,扬起片片碎叶,呼啸着打着旋儿朝夏侯璟面门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