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公主刚刚居然用手摸了那男孩……她也就不怕自己被传上这种可怕的病?
秦羽眉一听也只能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回头看了一眼保济堂的大门,对璇玑吩咐道:“那你进去找他们的掌柜,让他让一间空病房给我用。”
保济堂占地面积不小,除了前面一目了然的药铺之外,后面一定还连接着给坐堂大夫诊病检查用的单独病房,所以秦羽眉才让璇玑去找掌柜协商。
璇玑无奈点头,转身蹬蹬蹬跑进保济堂内,没过多久就气冲冲地拉着刚才的掌柜一道出来。
“姑娘你这是要干嘛!”老掌柜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满地瞪了璇玑一眼。
“我家小姐让你腾一间屋子出来,可你不同意,那就亲自出来跟我们小姐说说为什么不同意?”璇玑趾高气昂地看着掌柜,“不然我可不敢把你的话往外递!”
秦羽眉疑惑地挑起眉,“这是怎么了?”
老掌柜气得哼了一声,“你是哪家的姑娘,身边的婢子委实无礼!老夫好歹也是保济堂的大掌柜,怎么能被她说拽就拽的!”他又看了一眼抱着孩子满脸期盼的妇人,心中虽不忍却还是颇有底气地道:“本店没有空的病房了,让不出来!”
他这保济堂本就不是寻常药铺医馆,今日更有身份贵重之人在内密谈,他怎么敢贸然放一个可能染了恶疾的病人进去?
瑶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温婉面容上竟带了几丝寒意,有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我家小姐的身份,也是你一个掌柜可以置喙的?”
虽然不知道公主为什么会这样做,可她和璇玑的任务就是无条件服从。
掌柜差点被气了个倒仰,他在保济堂当了几十年的大掌柜,也接触过不少达官显贵,眼前这主仆三人虽然一看就非富即贵,可他却并没有生出什么惧怕之意,反倒是一昂首,“既然你家小姐身份贵重,又何必贵脚踏贱地?我们保济堂的庙小,容不下这位大菩萨!”
那姑娘年纪轻轻,能懂什么医术?别是一时同情心泛滥,就想着自己能悬壶济世了吧?是以掌柜的语气十分讽刺。
“你!”璇玑是个一点就着的爆竹脾气,见那掌柜倨傲的样子,恨恨地跺了跺脚,“凭你这心性,也配在保济堂里做事?对得起你们药堂的宗旨吗?”
她仔细看了那母子几眼,才发现男孩确实形状极为痛苦,惹人同情,也难怪公主一时想要出头。可这掌柜简直欺人太甚!
掌柜捋了捋胡子,也不在意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不耐烦地一甩袖子就要往里走。
他开的是医馆,可不是善堂!这种一看就知是药石无医的病人,抬进去只会砸了保济堂的招牌。
还没等掌柜走进门,里面突然匆匆跑出来一个小厮,在掌柜耳边快速吩咐了几句,让他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有些狐惑地回头看了秦羽眉一眼。
秦羽眉此时也是犯愁地看着泪眼婆娑的妇人和昏迷抽搐的孩子,既然保济堂不肯行这个方便,她也只能另作他法,再找个无人的房间替那男孩做检查了。
瑶光已经叫了车夫挤进人群里,想让他先把男孩抬到马车上去,结果掌柜却在后面伸手拦道:“几位请留步!”
璇玑不耐烦地回头,嗤笑了一声道:“掌柜又有何事?难不成我们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把病气过给你们了么?”
她这话说得又清脆又尖酸,倒是引得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侍婢!”
“我看这姑娘虽然嘴快,却是极有善心的,你们看她这一举一动,无不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啧啧,也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婢子,调-教得这般伶俐。”
“陈四郎,难不成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看上又如何?人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这婢子的长相气质,不比你家那恶婆娘强上百倍?”
听着周围男子越来越过火的议论,璇玑再爽朗的性子也忍不住面色微赧,对着掌柜越发不客气地吼道:“你到底留我们做什么?再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掌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虽然心中诧异,却还是不情愿地朝秦羽眉拱手一揖,“这位小姐,小人刚刚言语多有得罪,还请您千万别见怪。”
秦羽眉本就理解这些古人对于恶性疾病谈之色变的心态,这保济堂的大掌柜虽然说话不中听,可看起来倒也不像是什么狡诈之辈。见这样一个老者对她长身作揖,她一时现代人的心里作祟,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掌柜无需介怀,我自会换个地方替这孩子医治的。”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可那掌柜还只是刚道了个歉,正事还没提呢,急得忙追上来,“等一下!刚刚是我们东家来店上查账,小的怕冲撞了他才不敢让病人进门。而今东家已经知晓此事,特意派人来告诉小的,说保济堂本就是打着‘济世救人’的招牌才能在帝京立足多年,怎么能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人?东家说,还请小姐移步堂内,为这个孩子早些救治才是。”
掌柜心头一阵紧张,他刚才只顾着不让病人冲撞贵客,一时却忘了周围还有这么多百姓在场。若是今日就让这姑娘将病人带走了,保济堂今后还如何开门迎客?
秦羽眉也没想到掌柜居然这么快就改了主意,点了点头,“能留在保济堂内是最好不过,那就请掌柜代我谢过你们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