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的人也松了口气,幸好是温和有礼的十七王爷,要不然肯定得好一番拉扯,弄不好还得吵上一架,才能把人推销出去,唉,工作不易啊!
登记过后,向景煜就带着那个学徒往外走,边走边问些诸如叫什么、多大了、学艺几年了之类的家常问题,也算是在变相的套近乎吧。
学徒正小声一一回答,突然一阵训斥声传来,两人不由得全向声音源头那边望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官吏正劈头盖脸的训斥一个年纪略大些的匠人:“张岩青,最近你怎么回事,已经烧坏好几炉瓷器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那个叫做张岩青的匠人露出一脸苦笑:“大人,您骂的对,我最近状态确实太差了,实在是家里……唉,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家母病重,家里实在没有银子看病了,我想把房子卖了给母亲看病,可内人她……唉……”
那官吏听了这番话,语气到是好了点,“谁家还没点难事呢?不能因为你家里有事就影响我们的进度不是?你知道这批瓷器有多重要吗?现在好了,烧坏了这么多,少的材料你让我上哪去补?”
那能补的地方可太多了,不说远的,就说最近的,十三王妃娘家那里,不是随便你们去拉吗,跑这跟他哭穷来?大可不必了吧。
腹诽归腹诽,张岩青并不敢表露出来,只一味的求官吏给他几天假期,好让他把家事处理一下。
官吏有点犹豫,按理说他这样也烧不好瓷器,开回家去最好,还能腾地方,到时候还能安排自己人进来。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呀,这批做瓷器的和烧窑的,到时候都得……他可不想推自己人入火坑,还是不能放张岩青走。
“不就是要钱看病这么点事吗?你早点把东西都烧制出来,早点拿到赏钱,不就全都解决了?”
张岩青:你当我傻吗?为了这点子臭钱把命搭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手它就是不听使唤啊,唉……您还是放我两天假,让我回去在母亲床前尽尽孝吧,要不然我真怕哪天就……”
这些都不关吃瓜两人组的事,不过向景煜听到“在母亲床前尽孝”几个字,心理非常不是滋味。
他多么想在母亲床前尽尽孝啊!
哪怕只是握着母妃的手,陪她走完最后一段路也好啊。
可惜,他当时还小,没有能力冲到母妃面前保护他,只能在事后得到个母妃没了的消息,这是他一辈子无法释怀的隐痛。
向景煜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对那官吏说:“我朝以孝治国,没什么大事就放他回去尽尽孝吧。”
“谁他妈这么多管闲事……”那官吏原本是背对着向景煜的,听到有人为对方说情还挺不耐烦,说出的话就很不好听,没想到转过头来一看,居然是十七王爷!
玛德,点可真背!十七王爷可真爱管闲事!
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声音好像连哭带喊的:“十七王爷饶命,小的……小的实在不知说话的是您啊!”
向景煜真的没想把他怎么着,他只想让这个张岩青回家见见要离世的母亲。
可那官吏的唱念俱佳的哭喊声,把工部主事给招来了:“都在这干什么呢?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赶紧的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向景煜今天穿的便服,又背对着他,主事以为也是工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