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瑞泽步步后退,他想反驳,可是面对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却丧失了言语。
“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我也有苦衷……”
“苦衷就是你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任由皇后害死了我的母亲!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这个懦夫!”
慕容瑞泽浑身发抖,悔恨和痛苦就像噬人的猛兽,吞噬了他的心……他震怒不已,可是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说,没错,慕容澈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懦夫。
“安静,闭嘴!”
“怎么,你恼羞成怒了?”慕容澈从地上站起来,睁着那双忧愁的眼睛,紧紧逼视着他。
“我……”
“你有什么资格恼羞成怒?”慕容澈半睁着眼睛,轻笑着歪头问他。
慕容瑞泽一句话也说不出,安静的空气里,只余他剧烈的喘.息声。
良久,慕容瑞泽才平静下来,扯唇笑道:“好好好……你翅膀硬了,会飞了,你不是要救他吗?你可知道伽落山上那三头无人敢猎的凶兽,你只要能把那三头凶兽降服,我就把他放了!”
慕容瑞泽边说着,胸口边抑制不住地起起伏伏,他眼神苍凉,如果仔细去看,还有一丝哀求……
“好,这是你说的。”慕容澈轻声道,他掸了掸衣服,缓步头也没回地朝金黄拱门走去。
“殿下留步,殿下留步啊!”老太监狂奔着去追。
伽落山上那无人敢猎的凶兽,已经逼退了多少人?有多少壮士在那凶兽口下丧生,更何况是殿下,他怎么能行!
“不要去,回来,不要去追!”慕容瑞泽身子佝偻,微微泛白的鬓发在空中飞舞,眉梢眼角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疲惫……
“陛下!”老太监大喊一声,在原地跪下。
“让他去,让他去……”慕容瑞泽艰难说完,再也忍不住了,低头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口鲜红的血。
“陛下啊……”
慕容澈大步流星,很快走过午门。
他走后不久,两个身影缓缓从门后绕出来,郭蝶愤然怒视着慕容澈的背影,而她身旁的郭太傅却显得意味深长。
“爹,这就是你选的主子,为了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他居然连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郭蝶攥着拳头,恨不得把郁暖的骨头碾碎。
本以为郭太傅也悔不当初,没想到他却轻描淡写地冷笑回道:“你懂什么!”
“爹!他与陛下爆发了这么大的争吵,就算陛下之前有心把皇位给他,现在恐怕也被他伤透了!”
郭太傅眯了眯眼,轻轻哂笑:“伤透了?伤透了才好……”
“什么伤透了才好,爹爹,你还不承认自己压错宝了!”
“爱之深,责之切,你听说过吗?”郭太傅冷眼瞧着那幽幽深深的宫闱,“除了一心喜爱的皇子,谁能让陛下伤得如此厉害,居然还吐了血,你何时见过,他如此暴怒!”
郭蝶不甘心地咬紧嘴唇:“就凭这个,也无法断定吧……爹爹,慕容澈性格阴冷,反复无常,我不愿意再委曲求全了,求爹爹让他放我离开……”
郭太傅猛地转过身,扬手对着郭蝶的俏脸就是一巴掌:“够了,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与宫瑜联手想要除掉郁暖,殿下怎么会对你生厌!怎么会打乱我的全盘计划,你这个混账!”
郭蝶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她低着头,低声抽泣。
“我告诉你,如果殿下不要你了,那你存在的意义就彻底没有了,到那时候,你就给我死的远远的,别逼我亲手除掉你,听懂了吗?”
郭蝶猛地抬起头,双目含泪,厉声质问:“爹爹,在你眼里,女儿到底是什么?”
郭太傅转眸,冷声回:“你不过是我笼络殿下的棋子,一个玩物而已,你觉得自己是什么?”
郭蝶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郭太傅大步流星,越走越远。
养心殿。
刚刚发了一顿火,慕容瑞泽胸口阵阵地发疼,两眼发黑。
老太监叹了口气,从门外进来,托盘里放着一封折子。
“这是什么东西?”慕容瑞泽轻撩眼皮,瞄了折子一眼。
“回陛下,这是九殿下呈上来的折子……”
慕容瑞泽勃然大怒:“又是为郁暖求情的?我说了,凡是为郁暖求情的折子,我一概不看!”
老太监连忙跪到地上,将托盘举过头顶,“陛下,九皇子不是为郁暖求情的,他上折子,是求皇上定下吉日,迎娶宫瑜公主。”
慕容瑞泽猛然撑起身子:“你说什么?他真的要迎娶宫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