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听其他丫鬟小厮说,是这京城中顶金贵顶金贵的人了。燕纯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拿出了平日里不经常穿的广袖流仙裙,就是燕纯小姐十二岁生辰时王爷亲自赏的那件。”
小丫鬟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羡慕,“那裙子真是华丽无比、飘逸灵动,是王爷特意托了海上商人从别国运过来的,当时甫一出现便惊艳了世人,偌大一个南越国也就这么一件。燕纯小姐真是除了风华小姐以外最得王爷喜爱的女儿了。”
小丫鬟自顾自地一个劲儿地滔滔不绝,却没注意到郁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暗淡了。
任郁暖怎么回想,似乎她那位可亲可敬的父王从没送过她什么东西,哪怕是最简单的物事也没有。
她是最低贱的,最卑微的,最不起眼的,最悲惨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愣住了,是不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碧儿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说:“小姐你这么可爱,肯定很得王爷的宠爱吧。”
郁暖微微勾唇,还她两个字“呵呵”
凤颜暖,镇南王最卑贱、最低微的女儿,没有之一。
用过早饭,郁暖和碧儿来到花园,此时阳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是个好天气。
郁暖看见花园里有仆人在修建花草,灌溉树丛,便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碧儿见她欢喜,便笑嘻嘻地介绍道:“小姐,您看,这是芙蓉,这是牡丹,还有这个是鸢尾,这是北方没有的品种,是世子特意吩咐燕纯小姐带过来的,据说是燕纯小姐最喜爱的花。”
郁暖眯起眼睛,静静看着那深蓝色的如同鸢尾部羽毛的花瓣,凉凉勾唇,不,这不是燕纯喜欢的花,这是凤风华的花。
凤栖梧随身带着凤风华喜欢的花,谁知道他们有什么猫腻。
不过,关她什么事,这么狗血的事就让她们三个人自己搅和去吧。
最好狗咬狗一身毛才好。
郁暖正摸着下巴暗地里歪歪,这时候后背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郁暖一个没定住,直接被推到花丛中,摔了个狗啃泥。
她顿时火冒三丈,爬起来转过身,劈头盖脸地就骂起来:“你有病呀,没见这有这么一大号人吗?慢点走路会死啊!”
她骂完之后,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睁眼定睛一看,差点没吓个半死。
凤栖梧、凤燕纯居然都在,还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字的高高在上的贵女和贵公子都站在不远处,用一种似笑非笑、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而正中间,一个双手抱胸,穿纯白对襟锦袍,脚蹬金色兽靴,初长成的身段像白杨树一样挺拔的劲装少年正用他那双会放电的桃花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瞧他的表情,明显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
郁暖只呆了片刻,还未有反应,身边的碧儿已经脸色煞白、摇摇晃晃地跪了下去,瞧碧儿那见了鬼的神色,分明是认得这推她的少年的。
能与凤栖梧和凤燕纯同行,必是位高权重的顶金贵顶金贵的人物。
她很明显,踢到铁板了。
如此危及关头,指望凤栖梧是指不上了,还得指望她的小脑瓜呀。
“咳咳,我刚才做了什么,我这是在哪里?碧儿,外面的日头好大,我肯定是犯病了,快扶我回去。”郁暖说着伸出手,示意碧儿搀扶。
碧儿吓得腿都是软的,自然不可能爬起来搀扶她回去。
指望不上碧儿了,郁暖一咬牙,抽回那只半空中僵着的手,自己扭着小屁股,啪嗒啪嗒地往卧房溜。
“等等。”
“等等。”
身后连续传来两声响亮清脆的少年声。
郁暖充耳不闻,脚下就像踩着风火轮。
“你停下,说你呢!”声音明显焦躁起来。
郁暖更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就怕自己速度一慢就被少年逮住咔嚓咔嚓了。
身后那些贵女的脸上都闪过了嘲讽和轻蔑……
一个镇南王府的泥猴子也敢辱骂风头正盛,极得陛下宠爱的十一皇子,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等着吧,等她惹怒了小霸王,小霸王非将她开膛破肚了不可。
“停下!”
郁暖:“……”
“停下!”
这次郁暖还没有回答,少年已经跑到她身边,仅凭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气喘吁吁地问:“你跑什么?”
郁暖赏了他个白眼,跑什么?不跑等着你来吃我呀,没看见碧儿现在还软恹恹的没爬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