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角一抬,斜斜的就朝着说话那人看了过去,笑道:“云老爷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还安好?”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云少晨在京城之中的大伯父。
云老见我一问,也不恼,徐徐走近身侧坐了下来,自是倒了一碗茶放在面前,却也不喝。
“今日真不知吹的是什么风,居然能将一项深居简出的六公主从那戒备森严的曜府中吹了出来,便也用不着老夫多加费心了。”
我莞尔一笑,也不回避他那双犀利的目光。
这云老说来也算是这京城之中一个还算有些脸目的人物,虽不及那贾家家大业大,但凡是经商从业的人,几乎都能或多或少知道他的名讳。
谈不上响当当,但也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人物。
若是换做平日,这等小商贩连直视我的勇气都不敢有,只是今日我势单力薄,又是便衣出行,没人会知道我是六公主,所以这得罪与不得罪,全在他一念之间,别人不会插手,大不了事后他就装作不认识,不知者无罪。
“云老爷近些日子来,生意可还像往年那般如鱼得水?我可听说那贾家老爷自来到京城之后,您云府的生意,可就没那般好做了。”
“六公主何时关心过我们这些小商贩,这是小事,死不了的,六公主不用挂念了。”
我轻哼了一声,将目光投向远处,看着四周的一片灰色,只觉得在这幽静的小巷子里太多兴师动众了些,不免感到好笑,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自家的事情都还解决不了,如何还要去管别人家的事情?云老爷,你最近是不是闲得发慌了?”
谁料云老听闻,脸上一沉,一股然然升起的怒意延上了嘴角,冷冽的目色不寒而栗,直勾勾望着我,就像是想要挖走我的心肝般恶毒狠辣。
“怎么?生气了?云老,你也太开不起玩笑了吧。”我轻然一笑,并无惧意。
不过这当家老爷还是那个当家老爷,若是谁都像业楚然一样不计后果的胡乱发脾气,云家早已垮了,何故会撑到现在。
云老隐忍着怒气,愤愤看着我,这个眼神我熟悉,这是恨一个人恨入骨髓的模样。
我犹记得那时云少晨曾经对我说过他的大伯父膝下无子,便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所以如今看来,这对‘亲生’父子是来讨债的了。
“你是皇族贵人,老夫尊称你为一声六公主,已是极其给你脸面,我云家虽在这京城之中不算大户,但也没倚着谁靠着谁,全是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也不知何处得罪了六公主,你竟这般无缘无故陷我晨儿于那不仁不义之处,当真当之无愧?”
话锋一转,步入正题,少了些许尖酸的客套,更是让我舒坦了不少,倚着窗户再往下看时,那群英挺的男子早已不知踪迹,或许已然进入了对面的西凤楼,只希望孤身赴宴的美晴能竭尽所能,帮我拖延些许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