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语气狂傲,看着其稚纯的模样,竟让我恼不起来。
业楚然的秉性随他的叔叔,但我却认为他与我年幼时的某些气质不谋而合,徒增了不少亲切之感。
“业小公子,你口口声声道着恩师恩师,你可知陌真老先生也是本公主的授业恩师?”
“知道。”
“那你可认为我会不念师生恩情,为难了陌老先生?”
少年依旧傲气十足,只眯着眼睛斜斜的瞥了我一眼,道:“在下不知。”
“如何说?”
“你是当朝六公主,世间无人能及你的待遇,如今除了朝堂之上的皇主,你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就连三公主也会拼了命的维护你,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更是不敢造次,可是尽管如此,六公主生在这繁华都城中还是遗失掉了本心,恩师不远万里回到京城重开私塾,公主不理便不理,硬是要派上一个无礼的下人前往百悟园送生辰贺礼,不仅延误了恩师生辰时日,贺礼还是个破损的玩意儿,我虽不懂那些玉琢物件,但这损毁得也太过严重了些,说好听些,充其量只能是个次品,如此物件,六公主还要送来我百悟园,这不是有辱师门是什么?”
业楚然将最后一句话语的声调提高了很多,像是一腔怒气忍不住要喷涌而出,但最后又克制的忍了回去。
我听完这番话不知为何忽的一阵情急,刚想开口,一阵莫名的热流就涌上心头,直冲而上,随之鼻息间可闻见那淡淡的血腥之气,我用袖口捂着口鼻,尽量压制着不咳嗽,脸上憋得通红,美晴俯下-身子忙问何事,我只一挥手,努力平复下来,抿上一口茶,将血腥之气冲散了些。
这一幕全都赤-裸裸的映入了业楚然与罗管家的眼中,只见他二人相互一望,不知所措,而少年的脸上除了先前的隐怒,还多了些许惋怜的不惑。
咽下了那口险些呼之欲出的浓血,心尖上就像被什么东西踩过,难忍脆弱,我明明很听从薛太医的话,我明明有按时吃药,为何还会这样?
难道,我真的…
恍惚间又一阵热流涌上鼻息,不过却是酸酸的,我揉了揉微红的眼眶,歉意一笑,道着无碍,转头又去瞧那少年。
少年的眸子中是坚定与执着,不忘初心的本质令我很是欣赏。
“你说我送陌老先生的生辰贺礼是一只破损的鹰?”
少年点头。
“那鹰在何处?”
“在厢房内,公主府中丫鬟不让我带过来。”
闻声,我在美晴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她便转身取那玉鹰去了。
方才泛红的脸颊此时却苍白无比,慢悠悠跳动的那颗心已有乏意,如今除了好生坐着,我真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再发生什么连自己也挽回不过来的局面。
“公主,你…”罗管家见状就知此事不容乐观,刚想问话,却被我阻止。
我放眼向他们二人看去,笑道:“无碍,今日之事今日了,我可不想拖太久。”
罗管家眉头的疑云未散,业楚然又跳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立,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