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南滢滢的脸白皙清纯,明净无尘,果然还是更适合项驰竣一些,我亦不愿多想,却是挥之不去,胸口压抑着绞痛的撕裂,一股股淡淡的血腥味在鼻息与咽喉部来回游走,让我忘不却,戒不掉。
犹记得与他相知相识,仿佛就在昨日,他明亮俊逸的侧脸洋溢着纯纯的希望,衣袂飘飘立于那后花园之中,齐花争放,玉蝶环绕,他徐徐转身,负手而立,对我浅笑。
我本以为经历了太多世事,心智会稍显成熟,没想到这次,还是醒不过来。
意识恍恍惚惚轻**在这须臾时光间,时而能闻见耳边有声,时而又迷糊自语,时而立身花丛,时而又陷入渊崖,不知云云。
借着混沌的意识,我似乎偶尔还是可以听见薛太医在我身边忙忙碌碌的走动声,初时浑浊,而后逐渐清晰。
“禀将军,六公主身子极差,不得好生休息,而几日之前又染了雨水,内中湿气未除,加之急火攻心,痛心入骨,一时顺不过气才会呕出鲜血,待老臣为公主开具新药,好生养病,且不可再多一意孤行,不然,老臣真就没有法子了。”
允哥哥将颤颤巍巍的薛太医从地上扶起,语气低沉,极是疲累,但依旧好生安抚,待他出门,自在房中踱了几圈,方坐定在我的身边。
“薛太医的话,你可听见了?”
我心中一惊,此话可是对我说的?他又是如何判断我已苏醒?想着也不再伪装,动了动羽睫,徐徐睁眼。
允哥哥没有直接看过来,他的眼神中有一股道不明的悲切,侧脸的轮廓在淡简的烛光中显得尤其好看。
但我却没有心思去思忖这些,刚一清醒,心中又是一股难以呼吸的刺痛,清了清嗓子,只冷冷问了一声,“可走了?”
“走了。”他答。
走了,走了便好,我心中一沉,刚想翻个身朝着内墙而卧,避免直接接触到云哥哥的眼神,但谁料刚一动弹,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好生可怜。他忙帮我捋气,帮我掖好被子,但这冷冽的表情却丝毫不减。
就这般静静的坐了半响,他不言,我也不语,却不觉为难,只任这时光渐渐流逝,直到,窗外映入第一抹晨光,他终于与我说话,“这次,你又救了我一命,若你不回来,我定死无疑。”
我怔了怔,只浅浅一笑。
语罢之后,他便出去了,不几时分,换做美晴进来服侍,我遵循薛太医的要求,定时定点吃药,再不敢懈怠半分,足足又在**待了三日,鼻腔内的血腥味逐渐淡去,没再呕过。
美晴也变了,变得不如从前跳脱,每每进来端药都是阴沉着脸,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我便找了个时机询问了她,但她却未语先泪,梨花娇容丝毫不逊色于当日的诸南滢滢。
她说,她不明白曜将军对我这般好,为何我心中所住之人却不是他。
她说,她不明白曜将军拼死救了我这么多回,而我为何还是不为所动。
她说,她不明白这世间的男情女爱为何这般复杂,复杂到可以伤透在乎自己之人。
我只想说,一切都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我不应该嫁给曜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