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在小炉子上烧水,水开了,她捧着茶杯倒茶,普通的红茶,冲泡的味道却也清香。翠芝身体瘦弱,到了青城便病了,照顾云珂的事,自然落到翠喜身上。
“姑娘,喝茶吧。”她将茶杯送到云珂手上,准备叫徐岩,却被云珂制止。她不解看着姑娘,见云珂将姜水和热水勾兑,放凉了些倒进水壶。
云珂为她解惑:“预防伤寒很有效果。”
徐岩坐不惯马车,而且翠芝一病,下人马车里也略拥挤,他便开始骑马。
翠喜急忙将水壶结果,掀开车帘,云珂凑到车窗旁,伸出手招呼徐岩。
不一会儿,队伍前的黑风听到顺义的呼喊,被主人拍了两拍,慢悠悠小跑回来,黑风和马车并行,倨傲昂着头,走的缓慢。
徐岩接过云珂手中的水壶,仰头灌下,喝到一半的时候,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云珂笑着帮他擦嘴角的汁液,因为马车颠簸,她的手忽而碰到他嘴唇,正要退开,不妨被他咬了一口。她的脸顿时一红,嗔怒望着他。
“有姜汁?”他问完话,低头凑到她耳边,嗓音轻慢,“为夫身子壮得很,下次换那些甜腻的膏子,也比姜汁好。”
云珂算准了他会如此说,扶着窗户,笑道:“好,下次便给你调些红糖蜂蜜水。”
徐岩闻言,双眸微眯,声音低沉:“到了凤城,要让顺义帮忙开间铺子,那些膏子,也合该处理了。”
自从云珂光顾晓月楼,便开始钟情各种滋补药膏,不但自己补,还一日三次督促他共同喝着,药用还好,他最怕口味甜香的,明明是女子吃的,他作为铁铮铮的汉子,根本难以下咽。可是有苦无处说,她拿捏自己的软肋,但凡他表现出不适,她立即杏眼一米,脸泛愁容。
云珂听到他的话,似笑非笑道:“夫君果然好提议,等安置好了,我认识了凤城的姑娘媳妇,先送给她们试用吃,如果得到一致肯定,马上联系许姑娘进货,将生意做到凤城,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拍拍手,内心也觉得可行。原本觉得他故意呛自己,有些郁结,哪成想他的话却给了自己启发。
凤城的绸缎生意,兄长答应交给她经营,可是徐岩今后在凤城常驻,他们也会和其他官家来往,少不得由她打点,徐岩的俸禄不多,她的嫁妆也迟早有用尽的一天,仅仅维持生活,没有多困苦,可这样的日子也不富裕,她也会不习惯。
有银子傍身,云珂才会安心。兄长给她的生意,谁又能保证稳赚不赔?
主意已定,云珂对着驾车的顺义说道:“凤城的地脚,大哥和我说过,到时候具体选址,还要你帮忙。”
主母夫人发话,顺义当即应声,完全将自家将军放在次要位置。
徐岩无心插柳,反倒帮了人家大忙,哭笑不得。起风了,他握住云珂的手,手心冰凉,面色一变,说道:“进去,伤了风又要哭鼻子。”
一句话,几人面面相觑,顺义却愣了愣,眼神躲闪。
翠芝伤风的事,徐岩也知道,可是翠芝哭鼻子被翠喜说给云珂,云珂在兄长府上,一时嘴快,也告诉了他,今天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说者无心,听者却留了意。
翠芝哭一哭也无伤大雅,关键是,她哭泣的对象是顺义,就很耐人寻味了。换言之,人家小两口的事情,这些旁人都知道了,顺义能不别扭么。
云珂闻言也是怔了怔,未施粉黛的一张脸,涨的通红,眉眼风韵流转,咬唇瞪了他两眼,当下决定以后再不和他说私密话了,直接说出来,不止顺义尴尬,她也不好意思。
于是她推开他的手,赶人似的开口:“前头骑马吧。”
留在这里怪别扭的。自己随便张张嘴巴,直接将人家的事情倒出来,却不自知。该说他男子汉粗线条,还是他们太敏感?云珂忍不住要苦笑了。
徐岩不以为意,俊眉微挑,腰背笔直。
黑风和主人一个模子,马中贵族一般,一阵风似跑远。
云珂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郁结被冲淡,关上车窗,对凤城,反而越加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