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馨月久不来铺子,小二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断货,追债,管事请假,件件要她做出决断。
京城刚平息,百废待兴,晓月楼始终在夹缝中生存,除了齐王谋反的那段时间,一直没关门。
如今,因为她父亲病了,不放心家奴伺候,她便亲力亲为,生意上的事情,倒没过多关注。
难得来一趟,小二事无巨细,全部禀报。
许馨月检查了下经营情况,坐到椅子上,翻看账目,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小二和另外一个小厮,对视一眼,双方眼里的意思,彼此明了。
他家姑娘这么厉害,根本没人敢徇私舞弊。
算到今天的账目,她却顿了下,反复核算,确认无误后,推到小二面前。
小二不由擦把汗,战战兢兢道:“姑娘,我们严格按照您的叮嘱,绝对没有弄虚作假。”
许馨月摇头,点点最后的总账,圈住的数字很明显:“多收了哪家银子?”
她是爱财,可是最近被父亲教育,不能挣昧心钱,大改往日作风,不想手下却出了披露。
“是刚刚的徐夫人,预定了小菜的钱,没来的及标准,但是在分类的账本里有明细。”小二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他刚才一再说不必,可是被那个徐将军冷漠的眼神一瞪,根本不敢再说个不字。
许馨月想了一会儿,道:“是个妙人。”
岂止妙,还非常美丽温柔。要不徐将军看她的眼神,能那么痴缠么。小二在心里补了一句。
翠喜和翠芝收拾小菜,顺便将膏子挖出一点,给云珂煮水喝,调节脾胃十分有效。
徐岩脱了鞋袜,在榻上泡脚,舒服地眯上眼睛,小憩。
没到晚上,他没有沐浴的习惯。
门“吱嘎”开了,他睫毛动了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挑起唇角。
一双温柔细腻的小手,抚上他脚背,搓弄他脚趾,带着丝丝麻麻的痒,牵动他心尖跟着颤动。
双眸倏地睁开,他望着她绝美的侧脸,不由摸摸她的发顶,温柔爱恋。
“要上点药。”
昨日云珂便注意到,他脚趾头溃烂,可他只用布条缠住,放任不管。
他低沉开口:“确实有些痛痒。”
果然,云珂的秀眉蹙起,动作越发轻柔,将他的大脚从盆子里捞出来,顺便擦好,亲自去拿药。
上药的过程,徐岩纹丝不动,眼神缱绻,当她直起身子的时候,顺势将人抱住,脑袋在她胸前的绵软上蹭蹭:“清儿,随我去凤城吧。”
留下她在京城,他根本舍不得。
云珂微笑,拍拍他的脸:“我要再考虑考虑,看你表现。”
徐岩显然没料到,错愕了下,随即朗声大笑,握住她的手:“我若通不过,你待如何?”
她装作思忖的模样,皱皱鼻子,“可能,我暂时不过去呀。”
是短期内不过去,并非不去。
徐岩心情大悦,满意亲了她一口,低声道:“绑也要绑你去。”
他一面说,一面当真将腰带解开,缚住她细白的手臂,动作看着恶狠狠的,内里无一丝力道。
看到腰带的那一刹那,云珂沉默了一瞬,抬头,看着他的俊脸:“这条腰带,夫君是不是没有和我交代。”
但凡她叫他夫君,不是在外人面前,便是恼他不亲近他,徐岩有些抵触,抱着她坐到大腿上,视线相对:“我的事,你哪一件不晓得。”
云珂似笑非笑,眯眼道:“那也说不准,兴许,你哪件便骗了我。”
此话从何说起?
徐岩摇摇头:“果真再无隐瞒你的事。”
神情极其认真,云珂不想再折磨他,推开人,下榻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