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声音,她忽然怜爱徐勤似得,拍拍他宽阔的脊背,柔声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同我说说可好?”
徐岩目光一寒,便将事情细细说来。
原来二夫人回了相府,被右相斥责一通,还让她不要再让外孙女进宫,二夫人本来是因为父亲的意思,才和徐冲彻底撕破脸,如今反而被右相怪罪,一气之下闹了自杀。白绫被解下时,人也迷迷糊糊的,后来右相暗中请了大夫,幸好二夫人只是伤了心神。而徐征兄妹一去,右相气不打一处来,将人都撵走。
徐素媛知道原委,不敢怨怒外祖父,徐征却一气之下对徐岩和盘托出。徐岩一向冷情,此刻却伤感一番,好好的家,倒因为右相,要散不散的。
“二婶,没大碍吧。”
云珂对二夫人没什么感情,她行事也不磊落,在后宅兴风作浪,还将手伸向前朝,但是右相出尔反尔,云珂也是女儿,即便不能体会那种心酸,想想也觉得委屈。丈夫不待见她,儿女又隔膜了,以后在徐府,如何自处?
徐岩抱人坐到自己大腿上,刚毅的下巴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低声道:“暂时有些疯癫,但是被丫鬟婆子按住,好歹喂了些稀粥。”
哪里是伤了心神,是神智错乱了吧。
云珂又安慰徐岩一番:“总归是亲生母亲,徐征他们也不能真的不理二婶,倒是二叔,心也硬的如石头。”
徐岩不过有感而发,两人厮磨了会,他那点烦躁也去了,待了一会留下她便去了外院。
自二夫人回来,徐冲只看了二夫人一眼,转头依然宿在林姨娘那里。初始林姨娘还不好意思,后来也习惯了,每日守着小院安分守己,二夫人找不到她的茬,一时相安无事。
二夫人已经回来两日,听说精神好了些,云珂和秦暖暖一同去看她,可是二夫人居然一反常态,潜心礼佛不理众人,倒像是堪破尘世。淡淡看了秦暖暖一眼:“都回去吧,我这里晦气重,没的污了谁的眼。”
她的话,分明心中还有怒气,可是神色平常,口吻也寡淡,二人面面相觑,又共同退了出来。
云珂感慨道:“二婶好好的,也修佛了。”她什么都不信,但也尊重人家,不过有些人是为了清修,有些人可能是为了排解烦恼。二夫人,显然是后者。
二人正好一起,又去了老太君那,正好大夫在请脉。老太医进宫了,来的是他的徒弟,隔着屏风,看起来也有些年纪。
把完脉,大夫沉吟了下,直言火气去了大半,但是焦虑过重,又重新开了方子,刚要离去,老太君忽然叫住他:“大夫,劳烦稍等,已经遣人去找,一会儿烦您再给两人看看。”
云珂听了,诧异了下,这府里,除了二夫人,还有谁病着?
片刻后,影壁里闪进来一个人,低头和云珂她们见了礼,竟然是徐素媛,她脸色果然有几分病态,身子轻飘飘的,走路的姿势已经瞧出不好。
“姑娘也是心火所致,而且是急活,想必您舌苔也坏了吧。”大夫话音刚落,徐素媛便沙哑着答了,嗓子如割裂般,听在耳里有些不舒服。
秦暖暖望着她,眼眶忽然红了。她们是多年姑嫂,秦暖暖不由拉住她的手。
还没写好方子,门帘又被打开,看到林姨娘,云珂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林姨娘虽然和二夫人是一条绳子上的,可是自古以来,哪个小妾不想将正室取而代之,她不信二夫人造此重创,林姨娘心里不会快意。
这次大夫诊脉的时间却有几分长,中间又换了次手,脸色也由怔愣变得释然,最后,他放下手指,低头笑道:“恭喜老太君,这位夫人是喜脉。”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人全部盯着他,林姨娘似乎没有料到,一把捂住嘴,眸色震惊。
老太君紧张地追问:“大夫可弄清楚了?”
“千真万确,是滑脉,夫人自己估计也有所觉。”
林姨娘大惊之后才是大喜,低头不做声,她的丫鬟出声道:“小日子没来,夫人以为推迟,也没在意,后来又呕又吐,十分厉害,但是府中事情多,夫人说什么不请大夫,听说老太君今日将大夫过府,老爷才叮嘱奴婢等,一定带夫人来看看。”
这下确定无疑了,老太君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抹笑容,重赏了大夫,又赏赐林姨娘好些物件药材。
云珂看到徐素媛蓦然大变的脸色,心头暗叹。
有人欢喜有人愁,风水又调转了。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晚上二夫人便知道消息了,直接瘫倒在蒲团上,生生吐了好大一口血。
丫鬟直接去找徐素媛,徐素媛不敢惊动老太太,忙去禀报大夫人,立即请了大夫。
一天时间,徐府忽然风云变色,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