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珂乘坐马车去云记,早饭用完,徐岩便直接进宫,他动身的较早,没有惊动她,可是她在人走之后,也醒了。
习惯这个东西,倒很让人无奈。
“姑娘,要下车了。”
云珂贪看外面的精致,本来掀起的窗户缝,立即盖上,帘子迅速将里面的翩翩倩影一并遮住。
翠喜放好小凳子,云珂抬起裙摆,小心下了马车,厚重的裙衫外面还罩着披风,她本不想穿,被翠芝叮嘱后不得已而为之。
马车停在云记后院,守门的小厮见到人,利落打开后门,恭敬地问了安。
今日云记客人不少,云珂上楼的时候,隐约听见前厅较往常喧嚣,她刚坐定,冯娘子已经过来,笑道:“姑娘,今天来的倒早。”
云珂爱睡懒觉,她以前过来的时候,不是午间便是下午,很少在早上,她一边看着手里的新首饰样子,一边朝冯娘子浅浅一笑。
这次的玉石加了三倍的银钱,云记必须要制作出更高质量的首饰,才能将损失降至最低。是以,冯掌柜亲自去打磨师傅那里监工。
冯娘子知道她爱喝茶,亲自泡了加了糖的红茶,走到云珂身边:“姑娘,先喝水。”
云珂小酌一口,在舌尖轻品,诧异地道:“里面还有花香?好像海棠花的气味。”她低头望了眼茶水,见水里果然有才划开的膏子,但是喝起来还不腻,流到胃里很舒服。
“姑娘的嘴还是那么精准,什么茶一口就品出来。这是茶社新添的品种,说来也巧,城东有家新开的晓月楼,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开的,那姑娘手却巧,自己制作的各种花露膏子,一推出倒颇受欢迎。”
天元民风开放,女商户也不少,待嫁姑娘当掌柜,却极少。诸如云记,云珂也是在李瑾瑜走之后,才全权经手,她不免多问了句:“闻着清香,尝起来却也可口,可是面对的商户,就不知如何了。”
不是她看不起那个姑娘,也不是轻视冯娘子,这膏子的口味,尝起来似乎是寻常人家才有的,而大户人家估计尝尝鲜吧。
冯娘子将账本一一摆放到云珂眼前,她自然知道云珂的意思,于是点点头:“起初是送给我们的,但是我小女儿喜欢,嚷嚷要喝,只好差小厮去买,不想那个姑娘也会抓住商机,隔天便推出制作更细致精良的类品,一来二去的,客人各个层级都有,生意络绎不绝。”
是个敢拼敢做的姑娘,气魄也委实不小,丝毫不输男子。
看完账册,又和冯娘子说了几句闲话,云珂回府前,忽然想去城,东看看那间新开的铺子。
不过她下楼的时候,却看到两个老熟人。
李云萍挽着一位眼生的姑娘,亲热地在云记挑挑拣拣,透过窗户,云珂脚步顿了顿。
“你们是这样对待老主顾的话,我倒想和你们的掌柜的好好说了。”李云萍口气不善,指着一块时新的耳坠指指点点。
小二闻言挤出笑意道:“姑娘,您看,您说不喜欢上次买的款式,虽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但是我们掌柜娘子也给您换了。这……”他躬身为难地望着二人。
已经有顾客陆续走出去,买东西图个好心情,谁也不会对吵架感兴趣。一时间,房屋里的客人走了七七八八。
云珂嘴角勾起冷笑,冯娘子正好跟着下来,拧眉向外头看了两眼,犹豫地凝视云珂。
“搓搓她的锐气。”云珂唇语。
冯娘子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姑娘这是要她打击下李云萍。但是以前,云珂可是嘱咐他们,遇到李府二姑娘,只要她付钱,如果惹事能忍便忍,云记的人饱受李云萍的折磨,苦不堪言。他们是京城第一玉石行,什么来头大的客户没见过,何曾受过这么重的气。
今日能杀杀李云萍的威风,冯娘子给了云珂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推开房门,人尚且没进门,笑语便传了进去:“真是稀客,李姑娘您今儿亲自来了。”
说完她声音一沉,对小二道:“事情也不办不好,得罪了老主顾,还不去后头帮忙。”
小二诚惶诚恐,回过神来见冯娘子不动声色同他打眼色,乖觉地跟李云萍二人再次致歉,人迅速退到后门。
冯娘子拿过镯子,仔细看了两眼,反而令李云萍不明所以,可是她有备而来,眼神兴味盯着冯娘子,想看看到底会如何决断。
她也是借着李邵钦的东风,暂时占了上头,她拉拉身边女子的手:“我买来送给新嫂子的,还没戴上两天,便眼见颜色淡了,云记做这么大的生意,是不是也开始店大欺客了?”
云珂凝神听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邵钦的新婚妻子啊,不过李云萍挺有本事的,这么快将人拉拢到自己阵营,就不知这个新妇是不是个愚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