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饰地垂眸,压下骤然狂跳的心脏,半晌手指动了下,才眨眨眸子,扯唇笑道:“我当什么事,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而今我不想思考那些事情。”
往事已矣,不必再念。
兴许,他仍要多些时间吧。
青松揣测不出他的心思,午间的阳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可他已经藏好了神色,清俊如水的眸子盯着汤匙,旁人再也无法窥探分毫。
沈之安的心思缜密程度,不亚于其父亲沈通,唯一走进他心里的人,已经永远留在他心底了。
“公子,您先吃着,需要再叫奴才。”青松暗自叹息一声,便推开房门去了厨房。他忙完这些,下午还要去徐府,他家公子嘴上说不念男女之情,但是对二姑娘的事,哪里是放下的人应该有的心思。
青松胡思乱想半日,下午还是去了将军府,守门的小兵看到生人,长枪直接挥了过来,挡住去路。他来的急,没带沈家的腰牌,倒是忘了外院是徐岩的兵士住所。
他连忙解释一番,为首的小兵望了他一眼,和同伴交换了个眼色,扬声道:“你先等着,我去里面叫人。”
不一会儿翠喜急匆匆奔出来,熟人见面两人先热络闲聊两句,曾经幼年时共同出入学堂,也算旧相识,翠喜眼里俱是欢喜之意:“之前两次相见,也没来的及好好聊聊,你今日不急的话,先略坐坐再走。”
说着便将人带到徐怀恩的院子里,熟悉地翻出茶叶点心,不一会儿茶水煮好,她才坐到青松对面,歉意地道:“姑娘还在午睡,她回来的晚,所以委屈你等等。”
今天下午青松也没甚大事要做,而且他认为,只这一件便压过所有事情了,莫说等一刻,等一天估计他家公子爷会同意。他笑着接过热茶,直说不会。
“对了,你妻子是兴庄人士吗?”得知他已娶妻,翠喜随口问道。沈之安上任之地便是兴庄,她方做此猜想。
青松点点头:“她娘家田产被富户侵占,可是无人敢管,便求到公子头上。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
说的轻巧,一个普通姑娘敢和权贵做对,更奔到衙门鸣冤,本朝历法,击鼓鸣冤者先仗责二十,当时的场景,青松却不想再回想。便是这么一个瘦弱的姑娘,坚韧刚强又乐观,和眼前之人如出一辙。
青松眸光微闪,唇角勾动,盯着她不再言语。
翠喜还想着他和妻子的结合,并没做他想,不巧身后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有客人?”
她眼神里已是恼意,已经绕开他的院子了,怎么这个人还阴魂不散,他们在军师的小院,和他没甚干系吧。
“我的朋友,找夫人的。”翠喜瞥了他一眼,自顾和青松说笑。
青松却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抬头望过去。来人身形魁梧,灰色粗布衣衫,但是五官英挺器宇不凡,正暗自猜测他的身份,便听到他说道:“在下徐怀亭。”
“幸会,阁下可以唤我青松。”估摸是徐岩的手下,青松起身作揖,可对方的眼神打量了他两下便放在翠喜身上,他顿时了然,皱眉坐下。
“兴庄有什么好玩的?”翠喜没有搭理徐怀亭,反而和青松东扯西扯,看的徐怀亭火气,脸色不善站在边上。青松顿觉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么清晰的敌意,他当然分得清。尽管有些不自在,他也不想看到翠喜明媚的小脸染上哀愁,便道:“兴庄地处南方,鱼类新鲜,你爱吃鱼虾,那里的水果种类也多,我那里还有果脯,如果你不嫌弃,改日我给你带些来。”
翠喜跟云珂久了,听到吃的两眼冒金星,中午云珂还将杏花酥的点心分给她们,于是她不假思索:“行啊。”
徐怀亭越听脸色越沉,可是他们两个完全无视他,又说到过去玩耍的趋势,翠喜捂着肚子乐不可支,杏眼亮闪闪的很是调皮,他蓦地脚步一转,也没打招呼便走了。
留下两人莫名其妙,翠喜却不耐烦地望了他背影一眼,心底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