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萱怒气冲冲地回了房,看到院子里的绿藤,郁郁葱葱地在初冬还生机勃勃,手指颤抖地指着爬藤对站着的几个丫鬟仆妇道:“是谁种的?”
不用问她也知道出自谁之手,还有石子路旁围起来的花径,里面还有枯枝,春夏之际必然繁花似锦。
一个婆子小心翼翼地站出来,惊惶恢复:“夫人,是、是秦姨娘命人种的。”
“统统给我拔了!”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们是不拿我的话当一回事,还是分不清主次?现在这个家,我说这点事情都管用吗?如今还幻想着那个贱人会回来,既然这样我也不拦着,谁爱去便去那个宅子寻她。”
王紫萱越发气恼,这几天她对秦暖暖百般刁难,昨日徐征也不过在这待了一会儿便去书房,丫鬟叫了几次都没回来,她今天故意去刺激秦暖暖,反而被云珂坏了事,这口气,叫她如何咽下!
两个婆子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拿起趁手的铁器,慌慌忙忙地铲起来。
王紫萱这才哼了声,吩咐贴身丫鬟去了内院。
“去李府告诉云萍,看看她何时有空。”她在这里枯燥煎熬,无比怀念未出阁的日子,只能期望李云萍抽空;来看看她。
换做平时,徐府这样的门第自然不会轻易和外界发帖邀请,但王紫萱怎么说也是正房夫人,和婆婆一说便成了。结果当天下午,李云萍和丫鬟一道回来了。
看到巍峨气派的振威将军府,李云萍艳羡道:“紫萱,你命比我好,嫁的也顺心。”
她的话一半倒是出自真心。
王紫萱不答话,只觉得内心深处受到了莫大的赞赏,她让丫鬟放下茶盏水果,便道:“屋里不用吩咐了,去玩吧。若是二少将军回来,就说我有客,不要等我。”
丫鬟怔了下,心里明镜似的,主子是在外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刚才的事,因为她没通报,放李云珂和徐勤进去,还被狠狠批评,她早就傻了,一边迎合一边下去了。
李云萍此刻已经信了七分,眼神由惊愕转为欣喜,内里几分真又打了折扣了。她自然不希望别人都过的太好,那她岂不是被衬托的越发惨淡无光。
“当初你没嫁徐岩,没想到反而嫁给他堂弟,还是这一房唯一的嫡子,婆婆又是右相的小女儿,以后只要你诞下嫡子,地位也会稳固的。”
王紫萱听了此话,心里无声冷笑,脸上也青白了几分,她们俩自然是好友,也多少有些许真心,她有些黯然地道:“我那夫君,还有个得宠的小妾,但幸好两年多也无所出,婆婆说是个肚子不争气的,我却不敢那么以为。”
她们皆是自幼长在深宅大户,其中妻妾争宠的缘由,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晓的甚多。因而对于秦暖暖无子,王紫萱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她想尽早和徐征圆房,争取一举得男。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王紫萱才想起问她:“你母亲还在给你张罗亲事吗?”
那个心理扭曲的嫡母,李云萍不由生恨,心里又怯又气,而上次她没算计成沈之安,后来很是担惊受怕了一阵子,幸而没有得到他和徐岩的报复,她便以为那两人是不屑和女人斗法,才逐渐稳定下来心神。
可是……
她头疼是大房的兄长李邵钦,要不是她无意中知晓,他一掷千金赎了卖艺不卖身江南花魁,反而生意被另外一个外地商人打压,正是缺钱之际,才拉拢他过来帮忙。
虽然结果惨淡,但是李邵钦真不是个东西,事情办砸了,反而逼着她要银子,甚至威胁她,如果她不给便去和沈之安或者徐岩摊派,到时候李家丢人,她也玩完了。
李邵钦是个真正的败家子,李耀辉放任不管,也不许府中人过问,早已穷途末路了,她只好将之前祖母赏赐她的东西一一变卖,才打发了他。
想到这些,李云萍委屈不已:“江府的事,不了了之。可是那个女人一刻也不闲着,没有江家,还有别人,我马上及笄了,她扬言要给我找个‘好婆家’。”
这话,她说出去,傻子都不会信。
王紫萱一脸怜悯,竟觉得自己的情况比她要好多了。
女人真是可悲,不过五十步笑百步吧。
李云萍去时兴致盎然,因为有这么一个手帕交而沾沾自喜,谁知反而讨了个没趣,虽然王紫萱也倾诉了苦闷,但在她眼里却是对方在炫耀。
她下了轿子,丫鬟给了轿夫银钱,两人绕过小巷,前面便是李府的大门。
谁知她刚走到一半,后面便想起道戏谑的呼声:“三妹妹,我当是哪家的窈窕姑娘,身段这么绝美,原来是我们李府的第三朵娇花。”
李云萍羞愤交加,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竟然当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