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沈之安挑眉,眼神飞快扫过神色莫测的云珂,忽而朗声一笑:“阿茹妹妹说笑了,她们主仆确实是同我问人的,但恨遗憾,我实在没见到人,倒是累阿茹妹妹带着你云珂姐姐去寻寻。”
他是陈冲的好友,云珂自然幼年也和陈冲交好,如此一说倒有些坦坦****之意。
陈茹听他说完,也是一怔,而后才说道:“沈大哥太客套了,意外撞见也好,有心为之也罢,不过我要提醒徐少夫人一句,这里确实是男宾休息的地方,不信你随意拉过来一个人问问,断然不会走错的。”
陈茹言罢,云珂捏紧了衣袖,今天被当众羞辱是她失算,不过对着几个比她小的姑娘们,却是毫不惧怕的。她眼神微闪,温婉开口:“刚刚秦姨娘吃坏了肚子,看着她被贵府的丫鬟带着来到这面,我才走错的,如果不是这里,那又会带到哪里去呢?”
她这话分明是在说府中婢女引错了路,话里也藏着讥讽,偏偏她语气轻缓温和,几人见云珂不气不恼,反而问起秦暖暖的去处,尤其是李云萍,眼中快速闪过厌恶之色,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华美的打扮,越发觉得心里堵堵的难受。
“既如此,正好我们几个也无事,不妨和徐少夫人一起去找找。”王紫萱穿着粉色绣花襦裙,眉间还画着时下京中流行的梅花妆,本该是明媚秀美的打扮,但她语气里似乎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不止云珂,沈之安也是剑眉微微挑起。
几个人一唱一和,前一刻还剑拔弩张恨不能狠狠打击云珂,此刻去情境逆转,装好心?云珂蹙起了眉,目光越发狐疑。
不过这里跟着这么多丫鬟,未免落日口舌,云珂少不得和她们一起去寻找秦暖暖,找到了人量那些丫鬟也不敢多嘴多舌。她冲沈之安落下安抚的神色,带上翠喜跟着众人走了。
回到席位,沈之安还疑惑良久,陈冲见状过来,两人交情颇深,陈冲又是出了名的混不吝,便是大男人说悄悄话也无人意外。
“之安,你说的可是真的?”陈冲面色一整,隐隐有几分严肃。他那个妹妹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好心去帮云珂。而且,他心下冷笑,李云萍对云珂屡屡暗算,今日这么一出便是他瞧着,都跟挠痒痒毫无分别。
沈之安明知她们可能不会安好心,可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跟着,但想想自己也是和她们打过照面,能有出什么事。她们再无法无天,也不能骑在徐岩头上拉屎,总会忌惮徐家几分的。
当下略过去不提。
陈冲见好友见了云珂郁郁寡欢,吆喝了几个同城的朋友一起过来,几个人吃吃喝喝的,气氛瞬间恢复热络。
一个昔日的同窗搭着沈之安的肩膀,声音豪爽:“沈之安和陈冲你们两个,当初在书院年纪最小,要不是夫子开了特例,估计不能和我们一块进学,早拨到下一批了。没想到后来出仕也破了圣上的先例,啧啧,当真是比不的。要说年轻有为,除了二位,也就徐岩小将军能不逊色了。”
陈冲闻言满脸的惊异,见沈之安明显酒杯一顿,低垂着眸子,不知是否听进去了。他有心岔开话题:“哥几个别光顾着打趣我俩,咱们吃着喝着。”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小,恰逢席间其他人声音减弱,在男宾席上格外突出,加之沈之安一向是人群关注的重点,大家听到这些话,难免将沈之安和徐岩对比一番。
两人倒是一文一武各有千秋,都是世家大族,徐岩已经婚配,如若不然,日后他继承爵位,便是不能袭位,凭他自己的能力也足以叱咤杀场,战功加身,便是再名声为人所惧,也会有前仆后继的人家想同他结亲。
而沈之安呢,太傅独子,当年年纪最小的探花郎,人如朗月修竹,俊逸非凡,现在说亲的就踏破了沈家的门槛,这以后啊,肯定也前途不可限量。
一直独子饮酒的徐岩,自然凭借极好的耳力,听到几人的谈话,咔的一声,他手中杯盏被重重按在桌子上,可他面上却一脸从容镇定,好似那杯子根本不是他摔的。
他隔壁桌的两个老大人瞧着之前一直好好喝酒的人突然来这么一下,直觉身子一抖,顿时齐齐将好奇的视线收回来,恨不能离开他三米远。忽然感觉空气之中都是冷凝之气,说不出的压迫。
男宾席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藏汹涌。云珂这里也不好过。
她跟着众人从刚才的院子绕出去,在招待女眷的院外不远处正对面,终于见到寂静闲幽的宅院。后面的院墙楼宇重重。云珂心下一松,料想都是女眷,也不一定能出什么事。但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王紫萱上次还在她那吃了个暗亏,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见面能这么容易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