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还有热意,空气中残留雨后的味道,可上午的日头还很毒辣,顺义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看到军师不怀好意的瞅着将军的院子,后背凉飕飕的。
“军师没去马场?”
徐怀恩眼神一转,继而后知后觉地拍了拍顺义的肩膀:“正要找你,今天你不用跟着东奔西走了,待会夫人出来,你好生带她去逛逛,切记,要周到要热情要让她有回家的感觉。”
军师晒坏了脑子吧?顺义有些愣,被对方鄙视后又拽过来耳语一番。
“懂了?”
直到徐怀恩的身影已经远去了,顺义才反应过来,将军不过伤个寒而已,军师这么作妖不怕被秋后算账?他哆嗦了下也没进去,跟两个守卫排排站,内心为他家夫人祈祷,不要被将军吼出来才好。
翠喜受了交代,守在门口谨慎地看着床榻,万一徐岩心情不爽她好准备随时救驾。
房间很是安静,云珂端着药脚步放轻,几乎她一走进人就醒过来了,眼神里犀利不再,淡然地看着她。
随意地将碗放在柜子上,云珂借着站立的优势壮了胆色,略一镇定后才笑道:“军师熬了药来,先喝了吧。”
要不是为了出去逛逛,她才不会管他呢,昨天马上那通折腾她现在还记忆犹新!
徐岩长长的睫毛眨了下,人好像有些懵,没点头也没反对。
“翠喜,先开下窗户,一会儿再关上。”云珂深吸一口气,感觉屋里的气味怪怪的,有她的,也有他的,好似始终萦绕在身边。
翠喜闻声而动,动手能力很强。
“不用。”徐岩忽然制止,声音有一丝暗哑。
云珂皱眉,翠喜就更不敢妄自行动了。
“开一会儿就关上,透透气好的快。”云珂侧头看他,有商有量的,嘴角还挂着浅笑,她心里憋的很,总觉得跟他共处一室十分别扭。
这次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
说完**的人已经半坐而起,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云珂看着他暗沉的脸色,自发退后一步,男人忽然冷了脸,挺俊的鼻梁如山峦,抿着唇一言不发,表情不善。
云珂讶然,不知他怎么就有了怒气,还真是爱生气的主,愣了愣勾起一抹假笑:“药还是趁热喝才利于发汗,别耽误病情。”
徐岩未搭腔,冷峻的眉眼充耳不闻。
真是怪脾气,跟他弟弟徐勤一样,一吃药就跟要命一样,怪不得军师乐的当甩手掌柜把这个糟心的差事交给她。
云珂咬牙想起了什么,忍着低气压从柜子上拿起药碗,大有你不喝我就端着的架势。
偏巧徐岩面不改色地靠着。
见他不配合,云珂少不得来点软的,声音一柔劝道:“喝了才有力气,其他人都等着你主事呢。”
不包括她,她巴不得徐岩病着,这样就不会找她麻烦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第三个人有些站不住,翠喜浑身冻的气鸡皮疙瘩,不知道姑爷怎么还不如徐勤小少爷呢,喝个药拖拖拉拉的,一点也不男人。
脾气被激起来,云珂果断地端起碗抵在他嘴角,她经历过几次死劫后分外爱惜自己的小命,有病就要吃药,充什么将军大侠啊。再说,他麾下这么多的将士,将帅之首更是不容有失,他便不为父母家人着想,为了将军的军衔身份也要照顾好自己。
徐岩见她十分坚持,闹钟不觉闪现昨日马上她石破天惊的豪言壮语,身量纤细四肢轻柔的姑娘家,竟然会冒几句市井粗话,便是小家千金也没这么无状的。
眼前的这张绝美的脸,婉约,娴雅,端庄,俏皮,娇蛮,机灵,每一面都有,每一面都是她。有时柔顺到你说一句重话都怕震坏了她细嫩脆弱的耳朵,有时看她的烂桃花又恨不得敲开她脑子问问她,明明心悦的是别人为什么要嫁给他?!
渐渐地徐岩失了神,本来这几日硬挺着处理马场的事,忧愁恼怒之下,昨夜又着了凉,他索性闭上眼,健硕的胸膛微微震动。
忽然一道凉风袭上嘴唇,徐岩立刻就睁开眼,耳中是她轻声叹息:“喝吧,喝完就好了。”动作恁的轻柔,羽毛一样抚在他心尖之上,一下一下平淡了他的乏意和恼怒。
喝完了药,云珂深吸一口气,犹豫一瞬才用帕子擦拭了他嘴角的药汁,见他好像要睡着,才轻轻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和翠喜走了。
轻微的关门声传来,**的人怅然若失地翻个身,昏昏沉沉地拥着薄被,睡梦中,他似乎做了一个旖旎的梦,不安分的拥紧被子,那香气越发的重了。按理说,生了病,他鼻子应该比平素失灵,但这味道就跟印在脑子里一样,和有关她的记忆成为了永恒。
顺义等了半天,见夫人终于出来了,后面的翠喜还拿着空碗,当即一喜:“夫人,属下奉命带您四处走走。”他就知道,夫人出马没有办不到的,从小时候起,他家将军就对这个夫人格外关注了,也是他懂事,暗中在将军耳边吹小风,要不能有今日么。
三个人晃到马场,凡是见到他们的人,无不惊讶的表情,并不是亵渎和轻视,只因为知道是将军家的美娇娘,众人只敢匆匆一眼,但也若惊鸿一瞥了。
小兵甲:“夫人国色天香。”
小兵乙:“不,夫人神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