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翠喜第一个进来,她端着洗漱的用具,帮云珂穿衣,看到她背后的伤,哪里见到云珂伤这样,她昨晚只顾着照顾翠芝,后来周嬷嬷半夜过来和她一起照顾翠芝,也没多想,根本不知道自己姑娘也伤了。
翠喜很少哭,此刻却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姑娘怎么不说,要不是姑爷,今天指不定溃烂了。”
饶是翠喜动作轻柔,云珂也疼的呲牙,她故意大声插科打诨道:“我是那么娇贵的人么,对了,翠喜怎么样了,我一会洗漱完先去看她。”
翠芝伤的更重,她身子还不若云珂,另外两个二等丫鬟书琴书画照顾她,周嬷嬷不在,一问,说是徐岩让她去取药了。
在翠喜翠芝的西厢房吃完早膳,周嬷嬷才回来,手里拿着包袱,云珂好奇徐岩能给什么东西,直接打开了。
没想到他那么一个粗人,倒是粗中有细,内服外用都备齐了,还特意标明了哪一个是云珂的,哪一个是翠芝的。
周嬷嬷一宿没睡好,精气神不比翠芝喜,眼圈青黑,哑着嗓子道:“姑爷去了宫里,特意吩咐姑娘不要四处走动,这药是姑爷命人照着小少爷的方子抓的。”
云珂见此,让书琴收起来,书画已经给周嬷嬷盛了稀粥,将剥好的鸡蛋放到周嬷嬷身前:“嬷嬷一早跟将军走了,姑娘还担心呢,您快些趁热吃吧。”
“唉,姑娘以后切记不可这样,姑娘家万一留下疤痕多不好!”周嬷嬷喝了两口粥,才又道,“何况还溺了水,一个不好就是伤风,可是马虎不得,还有翠芝,不要伤心,幸亏多没大事,养养就好了。”
“以后我一定跟着姑娘,昨天都怪我贪嘴吃坏了肚子。”翠喜拉着翠芝的手,眼里的泪花又泛滥了,她十分自责,昨天云珂剩下的抄手,她将鸡汤就着吃了,怪只怪鸡汤是前一天晚上剩下的,她仗着自己身体好,不怕变质都吃了,结果一上午跑茅厕了。要是她在,一个人就把人救上来了。
云珂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以后我和翠芝就跟你学泅水,你可不要保留手艺才好啊。”
一句话,大家都跟着笑了,气氛也便不那么悲戚。
云珂回到住院,当下让书琴做两几个简单的点心,拿起闲来无事做的小玩意,带着绿柳和翠喜去了婆婆的玉兰苑。
完全忽视了徐岩的禁令。
她是有自己的主意的,猜测徐岩可能让大家淡忘这件事,之后罚祠堂的事不了了之,虽然他是那么刚硬的汉子,她只觉自己猜的没错。但是她是看他弟弟,也无可厚非啊。
杨树叶子在太阳下发着卷,不一会儿她就冒汗了,后背的伤口这才疼了起来,绿柳细心,将伞都打在她头顶,关切地劝说:“少夫人回来一定容奴婢做主,乘顶小轿回来方好。”刚才她便想去找顺义,可是被拦下了。
绿柳一开始还猜忌嫉妒云珂,不为别的,单是成为她主子这一项,绿柳心里一直有疙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和徐岩最亲近的人,咋然被云珂截胡,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可昨天看她那么维护徐勤,便是那份果敢和淡然的气度,自己都望尘莫及。
云珂却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也没言语。
几人赶到玉兰苑时,刚进二门的院子,云珂顶着里面看似和和气气的两人,略一犹豫,顿住了。只见林姨娘一袭粉白的裙子,娇媚的脸上病态的苍白,由着丫鬟扶着,正和大夫人低头告辞。
却听徐大夫人温声道:“素芳这个孩子也是可怜见的,这会还没醒,你且放心,我让春杏跟去,张太医一准就会过来。”
没想到徐婉婉的身子果真是个弱的。她大名叫徐素芳,徐冲最中意林姨娘,特意给小女儿起了个寓意“温婉贤淑”的小名,但徐婉婉的性子,看来事与愿违。
云珂和林姨娘微笑致意,林姨娘绕过绿柳,忽然看她柔美的脸上那点笑容很碍眼,皮笑肉不笑地问了安。
绿柳望着她窈窕的背影冷哼一声,不过是来夫人这里讨人情,搞得像是谁都对不起她一样。绿柳又看着云珂,见她无所谓的笑笑,走进了屋子。
那边云珂心里却对林姨娘和徐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明面是仇人见面,论演戏能力在整个京城戏班子里也绝对是个中翘楚。
徐勤见她过来,趴在床头哭倒了一半,忽然两眼弯弯地笑了,“嫂嫂可算来了,我才不要见讨人厌的人的娘。”又哭又笑的样子弄的徐大夫人无奈地叹气,瞅着云珂也不再冷漠,让她坐在这,自己反而推说去休息。
想来完全重新接受她也需要时间,但云珂此时也不计较,现在的情形不是好多了么。
不知不觉过了十天,云珂的伤是好了七七八八,但翠芝和徐勤还不大好,勉强下地走动,期间徐勤过了五周岁的生辰,难得热闹一次,可喜事一过,却又来了糟心事。
徐婉婉身子不好,可正主的娘没怎么样呢,二夫人不干了,不依不饶的,非要徐勤继续跪祠堂,说是为她祈福。
“祈福?我看是欺负吧。”云珂冷笑,欺负人说的冠冕堂皇,她这个二婶,还真是舌如灿花!
不行,她踱来踱去,得想辙帮帮那个小胖小子,好歹两人有了革命情谊,再说徐勤刚要好,身体怎么经受的了,二夫人的用心太险恶了。
究竟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