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皱了下眉头,一束光打在云珂柔美的侧脸,距离这样近,可伊人的心,仿佛远在数十丈外,顿觉兜头的冷水泼下,满心的温柔和期待落空。
看到徐岩霎时间变了脸,玄衣被风一吹,翠喜也跟着冷飕飕的,狭小的厨房,因为他高大的身子一站,有种狭窄之感,可是厨房烧着火,一面热一面冷,怎么都不舒服。
云珂侧着头,脸上红晕未退,正不知做何反应,锅里的油不知不觉开了,突然爆出“噼啪”的响声。
“糟啦!”倒是云珂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奔回紧接着将葱花爆锅,放肉,一面还急忙将周嬷嬷手里的菜蔬放进去,利落的炒菜。
完全把徐岩晾一边了。
他麦色的脸更黑了。
周嬷嬷一脸歉意:“将军先去外面坐会,少夫人一会儿就忙完了。”边说她边拼命冲翠芝使眼色。
等翠芝将这尊煞神请走喝茶,火光映照下的人,才轻轻吁口气。
云珂忙完灶间的事,留下周嬷嬷和翠喜照看着,赶到正房,刚跨进院子,却一个人没看到,正纳闷呢,右面角门出来两个丫鬟,手里方方正正的端正两套衣服,料子华贵,叠放的也一丝不苟。
见到她,恭敬的叫了声“少夫人。”
云珂见此,问这是做什么,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只回了一句:“是少将军吩咐的。”其中一个待要解释,另一个想起自家少将军的脾气,暗里踢踢她的鞋子,刚才被顺义拦住,又塞给她们这些东西,两人也不知何事啊,再晚了爷发火谁担当的起啊。
光顾着研究华服的袍纹和金色暗线,她没有注意两人的小动作,便越发不解了,难道是边疆的什么习俗么,她长这么大也没听过谁家夫妻圆房前还要捯饬捯饬的,还是说,这个徐岩有什么怪癖。
越想越不解,她索性吩咐丫鬟放下,不想丫鬟如逃过打劫一样对自己千恩万谢。
云珂拿回房里,一路走,一路想,推开房门,里面传出窸窣声,云珂愣住了,随后才恍若后悔状转身欲走,谁知道此时里面的人已经走了出来,脸上浮现诧然之色,显然也不知道会是她。
云珂抿了抿唇,目光顺着他滴水的墨发,一时懵了,目光一移落到他仅着中衣的胸膛,上面的几颗扣子没扣,纠结健硕的胸膛还湿着,因为沐浴过,他眸子难得慵懒,眼尾还挂着错愕的讶异,黑发白衣,邪魅狂狷,有限的野史经历,云珂脑中闪过这几个字。
事实上她完全吓傻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目光可以说毫不掩饰火辣辣的直接,她只接触家里两个男子,这么刺激的情景,生平罕见啊。
徐岩本来等她等的烦了,索性先打理自己,既然她没有身为妻子的自觉,他也不勉强,哪里知道她突然进来。被她打量的眼神弄的哭笑不得,感觉盛传的李二姑娘机敏是假的,不学无术总是逃课倒有几分真。
唇角一勾,和颜悦色的说起:“夫人是要我过去么?”说着当真走了几步。
那边听到他的话,云珂才如梦初醒,猛地转身,放下衣服就要走,尴尬地皱眉道:“灶间的活还没忙完,我……”
徐岩眯眼,狭长的眸子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光,嘴角的笑也转冷,看着她由红转白的倒似和刚刚大胆盯着自己的女子判若两人,不过她这样躲避的话,让人没了捉弄的兴致。
他没说话,走到她面前,慢条斯理的拿起衣服,鼻尖一股幽香袭来,只是那人的身子微微颤动,纤白的指尖紧紧揪着衣摆,他冷笑一声:“快些沐浴,一个时辰后,宫中会来宣圣旨。”
说完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冷硬的脸上,一滴水珠恰好落在云珂的额头,那水还带着烫人的热意,她望着他宽阔的背影,半晌才堪堪挪动僵硬的脚,不清楚他刚才要她更衣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但好歹不是她想的那茬,也不恼了,仔细关好门再去沐浴。
洗漱完毕,周嬷嬷又精心的上妆,在她嘴角匀上胭脂,最后带上沉重的头饰,锦衣华服,压的她颈项沉沉的。
两人来到前厅,大夫人和老太君正说着话,二夫人坐在下首,老老小小一大家子都在,原本沉闷的将军府,忽然热闹非凡,看到他们,也乐呵呵的说恭喜。
云珂便明了,看来肯定是封赏徐岩的。
不多时宣旨太监便来了,原来前段时间徐岩剿匪有功,特意封赏留京一个月。
对于驻外大吏而言,无异于天大的恩赐,这两年徐岩回来的次数都不足一个月。
这下举家上下无不欢喜,打赏了宫里特使,老太君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的凝视徐岩,满眼慈爱:“好好!圣上体恤,你们小两口趁机多些时日相处也是美事一桩。岩儿也不要每天去营里点卯,守好小家方顾大家才对,新婚燕尔的,一定要多多体贴你媳妇才是。”
刚才跪的时间不长,但是一上午忙着为徐勤做饭,云珂顶着烈日越发疲惫,但也能想象到一大家子施给她的压力,听到低沉的男声道:“孙儿谨遵祖母教诲。”
云珂低着头,心里却叫苦不迭,这下好了,原指望他早早走了自己自在些,没想到皇上这么“照顾”她!
胡思乱想之际,手心一热,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挣扎,可是撞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时,心里一软,借着他的小身子获取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