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珂丢了魂似的回到房间。
他们三房并不是惧怕高家,生意上的事,大不了以后不做药材。
周嬷嬷见云珂失魂落魄,不放心询问了翠芝翠喜,她俩都说不知,她一气便将俩丫头数落一番:“平时偷懒就算了,姑娘去哪都不跟着,以前的事都忘啦?”
云珂只好捡紧要的说了。
不料大家天翻地覆的声讨。
翠喜义愤填膺,站在屏风前骂道:“大房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分明是趁火打劫!故意陷害大少爷不说,还要搭上我们姑娘,做人够无耻的!”
周嬷嬷一愣,小声道:“小姑奶奶,可小点声,姑娘也着急,你这样也没用啊。”
“翠喜说的对,大房就是欠收拾,我看姑娘不如嫁了算了,万一徐将军是个好的,谁看见我们姑娘不喜欢,肯定如珍如宝,以后这些欺辱人的一个个都搓圆捏扁了还回来。”
翠芝一边整理床榻,一边暗自垂泪,几乎咬牙切齿说了这些话。她性格最乖巧,估计跟翠喜一起久了,也是被逼急了才口不择言。
周嬷嬷跟着重重一叹,眼见云珂了无生气的呆坐在小榻上,拽了翠喜出去了。
下午哭过之后,云珂被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又经历之前去沈家那次冷遇,反而更明白,他们三房的处境。
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兄长被高家恶整,不想被大伯母李代桃僵将自己嫁给徐家!
只是这个时候,她多想,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该多好!
后半夜,她躲在被子里一直默默地哭着,手里攥着的那枚温润的玉佩,因为攥的又紧又久,烫的她心口疼,那疼,一抽一抽的,都打在她心尖上,每一下,都痛到骨髓,凄冷且绝望。
第三天,徐家果然又来了,这次却是李老夫子亲自接待的,因为徐茵也在,云珂母亲胡氏也陪同在侧,不过徐茵毕竟和胡氏发小情重,只字未提云珂。
大夫人对大房长女李云萝越看越满意,直言家书已快马加急,不日就送到徐岩手中,这次来,是为了商议是否省去定亲这个环节直接成亲,因为一个月后,徐岩要回京述职,其实两家心知肚明,就怕当今圣上病危,国丧日期一过,徐岩都二十五了,能不急嘛。
李家委婉的说等徐岩回信再谈不迟,眼见是有些托词,徐家也没意外,略坐一坐就走了。
胡氏很意外,回来跟云柯叨念:“云萝娘竟然没反对,之前不是说她已经心疼女儿要回绝,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因为惦记药材的事,胡氏少不得到走动走动,她早年帮胡家搭理生意,总归认识一些权贵,而丈夫身在前堂,官职也摆在那呢,鞭长莫及。
云珂往房中走,半路见李云萍和小丫头说着什么,见她过来,打发了小丫鬟,嘴角一勾,跟她打招呼:“二姐姐,很巧啊。”
这边云珂想绕道而行,李云萍从碧窗下走过来,翠绿的裙子随风起柔波,她虽才十四岁,但出落的和云珂差不多,甚至比云珂更像成年女子,举手投足都那么—矫揉造作。
云珂皱眉淡然道:“妹妹没事的话,就别干挡道的事。”
她最近火气大,说话毫不客气。
李云萍见云珂如此反而笑了起来,凑近她低声说悄悄话一般:“姐姐,我建议你出去看看,尤其是你惯常去的那家,保不齐听到什么机密。哦,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搞不好京师都知道了,也许那个远在他乡的人也知道了,可怜的姐姐,还被蒙在鼓里痴痴傻等呢,我都心疼。”
云珂心里一震,第一个反应是沈家出事了,也没空和李云萍打嘴仗,面上却冷笑一声:“不劳费心。”
李云珂嗤笑,随手摘下一朵粉色的木槿花,心情大好的闻两下,之前的小丫鬟已经拿着锦盒回来了,顺着她眺望的地方一看,是二小姐的院落,有些好奇。
“不该多看的,别费心。”
丫鬟被她斥责了句,立刻乖乖低下头,恭顺地道:“奴婢准备好食盒了。”
李云萍随意一指:“多摘点花。”
丫鬟纳闷,小姐非但没继续责骂她,还有心情摘花,天要下红雨不成?
不过没有更意外,只有更意外,李云萍给丫鬟放假:“回家去吧,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
小丫鬟疑狐的走了,李云萍却望了云珂的院落一眼,拿着花和食盒乐悠悠的走开了。
她眯着眼,只觉小时候暗害李云珂简直不要太低级,如此兵不血刃才最畅快!
李云珂,你的桃花运从前有多旺,以后就多凄凉!
李云萝打开食盒,淡淡一笑:“有劳妹妹,本该我给你准备东西的。”
她不过让舅舅稍微打听一下,便得知沈家要和兵部尚书结亲,稍微加把火,李云萍就帮她把话带到,如此一来,不信李云珂不死心,人一旦死心,做什么便没有不可以的。
要说李家三姐妹,攻心计最娴熟的就是这位大小姐,尽得母亲真传,李云萍自认不是对手,也幸亏她及早投靠这颗大树,但她自愿做陪衬,更不用说是打击李云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