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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归去来兮怎得盼(1 / 2)

暮色四合,喧嚣了一日,庭院终于恢复沉寂。

一行人早已返回了将军府。

“姑娘,早早歇了吧。”嬷嬷将东西放下,又拢好床幔,盯着云珂娇美的侧脸喜笑颜开,“今天大爷的样子,估计这么多年也没这么开怀。”

云珂冷笑:“我打出生起,就没入他们的眼,以后也不想被他高看。”

翠芝和嬷嬷交换眼神,姑娘还是这么傲气,不过以后靠着将军府,也不用仰人鼻息,心里也跟着痛快。

“累了一天,嬷嬷去歇着吧。”云珂院里本就没什么规矩,她这一点和母亲很像。

想起白日时,母亲和婆婆言谈极是开怀,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也难怪,徐岩的爹娘,也是个父母恩爱的典范。

云珂虽感于父母情深,可是见惯了李府其他人的两面三刀,愈发觉得,父亲违反礼教的行为,在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朝代,便已是异类了。更何况,父亲自始至终,只守着母亲一人,这一份执著,便叫人唏嘘。

说起来可笑,父亲乃文官,因为多次拒绝祖母纳妾,更是被同为文官的言官弹劾:娶妻不贤,自身不孝。

可徐淳不同,他是武将,粗放不拘礼法,而司徒香更是侯门贵女,即使专宠也有底气。

母亲这么一个平民之女,这份胆魄便是男子也怕不及。

但是人世间,专宠的女子又何其有幸,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这京师,这两人也是他人眼里的奇葩了。也许徐岩父母相中自己,根本就是大人间志趣相投也未可知。

所以,对于自己的夫君,云珂既不期待也不伤心,她只求两人即便做不到相敬如宾,也要过得去,就知足了。

但是想归想,心里还是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云珂任翠芝为自己通发,捧着杯子,眸子里却放空,沉浸在思绪里。

却见个梳着双丫髻的翠喜慌慌张张的奔进房中,手中握着东西,嗫喏着对着云珂,一脸的欲言又止。

待看清了东西,云珂却是面色一变,握着茶杯的手顺势抖了抖,滚热的水一下子将白嫩嫩的手背烫的通红,可她这回心神俱震,根本顾及不上,急急的吩咐道:“快拿过来我看看。”

说完不等翠芝走到近前就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牛皮纸袋子。

那个竹子!竟然是那个竹子!只见袋子上的墨竹栩栩如生,即便三年未见,可是他的信物,却早就印在脑海,不敢或望啊。

猛然收到熟悉的信笺,李云珂甚至不问翠喜从何而来,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看到熟悉的笔迹,却是足足呆愣了一盏茶之久。

一首前朝的古诗,她从前私塾进学是还临摹过。

当时只当好玩,并未了解其意,现在看起来,眼眶忍不住泛热。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笔体遒劲,他的字还是那般好看。

可是啊,莫道思卿苦,一年又一年,而今三年已过,第一封信,他却是在此刻告诉她,他已在归途。

竟是,竟是—沈之安要回来了。

思绪翻飞,弗如回到那年仲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