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燃着,灯芯随着微风,摇摆不定。
一室绯红如霞,大红喜**,云珂只穿着粉红里衣坐在床头,鼓着腮瞪着杏眼发呆。
唉,低声叹气,成亲三日,明天,她就要回门了。
要是一直在将军府,倒也无所谓,她好歹是新妇,就是有些闲言碎语,也近不到耳旁,可是回了娘家,那些人可要狠狠的嘲笑一番了。
他们生怕逮不到她的错处!
这回,估计整个京都都知道,嫁过去头一天,新郎就走了,况且他这一去,刀尖上舔血的营生,那些看好戏的,不定怎么编派呢。
愁归愁,回门也要当成大事,就是为了父母,云珂也要鼓起勇气的,就是想也没用啊,这么安慰自己,她倒头一睡到天明。
一早,周嬷嬷就亲自打点将军府准备的东西,生恐遗漏了什么。
翠芝打前面推开门,云珂正准备乘轿子,却听到前院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就吵将起来,翠喜大着嗓门不知和哪个小厮争执。
“昨天就定好了马车的,管事那里也打好了招呼,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姑娘,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上面确实有吩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云珂犯着疑狐,就见轿子不知谁做主换了通体富贵的宽大马车,连绿柳都愣住了。
偏翠喜还在那追问赶车的小厮:“你倒是说话啊,少奶奶要的轿子呢?好好的怎么换成马车了?”
周嬷嬷瞪了翠喜一眼,看着云珂笑着说:“少奶奶确实没要马车,不知是不是后头的人弄错了,快把这个换了吧。”
马车没什么不好,可是她们这一去也不远,何况这马车也太扎眼,没的刚进门就搞大排场让人忌讳不是。
云珂也是此意,正要顺着周嬷嬷的话,令人换了轿子,却听到一道温婉但不失沉静的女声:“是我的安排。”
蓦然回头,竟是大夫人。
云珂一怔,既惊讶又忐忑,连忙问了安。
大夫人闺名司徒香,是荣亲侯府的二小姐,诰命在身,自是一派威仪。
她本来是未做此等打算的,但是念及云珂新嫁,他父亲也是文官,据说最疼爱唯一的女儿,万一看她自己独回,一个不豫,惹得两家不快不说,也是担心丈夫受言官弹劾。徐淳最近几年才从任上回京,朝中尚不稳,她昨天思来想去,早上徐淳上朝前就醒了,谈及此事,两人不谋而合。
一干下人早诚惶诚恐,大夫人在贴身丫鬟春杏的搀扶下,率先上了马车。
周嬷嬷等跟着后面的马车上,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这下,姑娘不用瞧二房的脸色了。
李夫人守在大堂,翘首以盼,内心一片煎熬。
新婚第一天新姑爷就远赴边疆,清儿做了武将之妻,便是守了活寡。她可怜见的女儿,本来疼在心尖上的一块肉,这会子却……唉!
一个粉裙丫鬟低声安慰:“夫人不要着急,姑娘一会就到家了。”
云珂娘亲胡冰并非官宦之女,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到胡冰外祖父这一代时,逐渐开始经商,而今更是身兼皇商,虽不及沈家富可敌国,但也不容小觑。胡家世代单传,又只得一女,便充作男儿养,武艺略习得,诗书略习得,偏女红最差,及长时,更是跟随父亲跑生意,尚在闺中便名扬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