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害怕，或者可以说是在患得患失，是在为自己即将面临的悲惨遭遇而害怕，还是因为他的隐瞒与欺骗而心神不宁？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听到孟希说……”夏栀还是说不出口，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给自己壮胆。
“我听她，你的腿是顾家最大的秘密，是你瞒了四年的秘密，是不容许被任何人知道的，所以我知道了，就应该被处理掉，虽然我知道应该被怎么处理，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夏栀一口气的说完，就好像心口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但是另一块更大的石头被翘了起来，她紧张的看着顾夜琛，等待着她的宣判。
夏栀从来都知道自己尘埃一样的卑微，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她可以卑微的这么心甘情愿，战战兢兢。
“你害怕吗？”
顾夜琛又一次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当然，你的传闻在我没见到你之前就已经让我很害怕了。”
“仅仅是因为传言而害怕吗？”
仅仅是这样吗？这个问题夏栀真的没有想过，或许是刻意的避免自己去想。她清楚的知道答案，她不是因为被这样对待而害怕，她是因为被顾夜琛这样对待而濒临崩溃。
很久很久，夏栀都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谎显然是做不到的，但这个时候表明真心也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怎么不回答？”
夏栀看着顾夜琛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把她圈在沙发与他的胸膛之间。
“这对我而言是一个难题，我真的很害怕，你或许永远无法想象我到底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四肢健全的活到今天，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自己，我不想变成传言中的那样。”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近的看着他那双藏着星辰的眼睛，夏栀的语气很平静，可是眼泪早就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
顾夜琛看着那豆大的泪珠划过她白净的脸庞，很心疼。
他轻轻的吻干她的泪珠，说出夏栀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我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是我的妻子，我该宠着你，又怎么舍得伤害你。”
夏栀那一瞬间好像领悟到了那种心情，即便知道你有可能是骗我的，可是如果是从你口中说出，我亲耳听到，我就愿意相信。
“真的吗？可是孟希是谁？她……她，顾夜琛，你真是聪明透了，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让我没法冷静了。”
在顾夜琛刻意的营造的款款柔情之中，夏栀溃不成军，抽泣到不能自已。
顾夜琛拨开她的长发，亲昵的用鼻尖蹭着她脖子上细嫩的皮肤，语气轻柔的就好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不需要冷静，你只需要知道，你乖乖的，我绝不会伤害你。”
脖子让细致的触感，让夏栀浑身都开始发软，他已经掌握了她最敏感的脆弱，她总是能在她试图冷静的时候把她的理智击碎。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为什么要装作对我这么好的样子？你的逢场作戏我很有可能当真的，到时候我就是一个大麻烦。”
夏栀努力的稳定自己的声线，她看着眼前的顾夜琛，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是逢场作戏，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顾家从没有离婚的传统。小丫头，对你好，是因为六年前……”
顾夜琛的话生生的截断，他低头看着胸口那个小小的脑袋，因为那句“你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她隔着衬衫，一口咬上他的锁骨，不重，但是钻心。
他的目光变得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