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夜凉见状,连忙将南墨护在身后,拦住欲发作的父亲。
“一切错在我,你惩罚我便是。”
薄夜凉黑色的眸子望来,看到了薄恒的心里面。这是他第一次,在被训斥的时候抬起头来。他头次看到儿子这样的神情,那神情绝望而又平静,仿佛被宣判死刑的人。
脑海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在看自己。忍受不了的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儿子,走到门口。
“我是董事长,有权利更换总裁,若是还想坐在那个椅子上,就给我好好对待珠芷。”
丢下这句话之后,薄恒扬长而去,就像无数次离去的背影一样,只留给儿子落寞和孤独。
南墨松了一口气,这是她头次激怒如此暴怒的人。虽然妈妈曾经教导过她,不要和陷入强烈愤怒的人硬碰硬,否则就只能吃亏。可当看到薄夜凉绝望的神情时,她不知道为什么,将多年的教导抛到了脑后。心里唯一想的,是在那个失去理智的恶魔面前,保护薄夜凉。
顶嘴时没感觉到什么,可薄恒离开之后,南墨才后知后觉。她刚才竟然和那么可怕的男人吵架了,她不要命了吗?
可当她转过身来,看着默不作声的薄夜凉时,坚定的信念又冒了出来。
那么做是值得的,她如此想。她不能再忍受看着他那么痛苦的模样了。
抬起头来,眼前的薄夜凉面颊微微红肿,耳朵也被烫红。她又是一阵疼惜,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他的面颊。
“疼吗?”
薄夜凉摇了摇头,南墨突然间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太莽撞了?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她随便掺和,是不是反而激怒的薄恒,让他更加讨厌自己的儿子。
她,好心做坏事了吗?
“对,对不起,我实在看不下他那个样子。我太鲁莽...”
南墨心里一阵愧疚,连忙道歉。可未等她说完,薄夜凉一把拉她,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的身体。
“唔...夜凉?”
他的力道有些重,有些迫不及待,仿佛最无助的孩童,找到了安全的港湾。
“谢谢你。”
“啊?”
南墨听着男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心里不安,他不怪她吗?
薄夜凉将怀中的人抱紧,心中的委屈和无助如同泄了洪的阀门,喷涌而出。
这是他第一次,在被父亲责骂的时候,有人站出来维护他。
每次被辱骂的时候,他都会低下头去,默默忍受着最亲之人说出的不堪字语。因为他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别人也认为那是真的。他天生是个不祥之人,害惨了那么多人,他罪有应得。
虽然心里早也认同了那些话,可灵魂深处,还是保留着最后一丝的渴望,渴望有人站出来,为自己辩解。渴望有人告诉他,事情并不是他造成的。渴望有人告诉他最亲的人,他不应该如此责骂他。
他等了十几年,始终没有人站出来。十几年了,这是头一次,有人为自己辩解。头一次,有人在不堪的责骂面漆那,保护了他。
“谢谢你...”
他再次喃喃道,眼眶有些发胀。
南墨感受着有些颤抖的薄夜凉,心中更加疼惜。这么多年,他一直如此忍受自己最亲人的责骂吗?他是如何度过的?
若是她的爸爸,哪怕不是责骂,而是不理会她,她都会难受伤心。而她却忍受了自己父亲如此强烈的憎恨。
他,一定很痛苦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伸出手臂,回抱住薄夜凉。
薄夜凉的身体微微一震,将脑袋埋入她的肩膀,享受着她的温柔和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