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七巧渐渐找回记忆，往事一件件解开，她终于能够理解这句话。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头脑中模糊的片段是她不曾记起的，最惨痛的创伤。
尘缘茶楼。
林七巧由着服务生一路领着，绿色的旗袍修身婀娜，在古朴的茶间走廊里相得益彰。
“女士，张先生就在里面。”旗袍停止了摆动，声音婉转。
林七巧的目光停留在服务生笔直秀丽的立领上，她笑了笑，推门而入。
江百成自斟自饮，听到声响，转头看向门口。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林七巧，一句话也没有说。
被那目光盯得发毛，两腿僵硬，很不自然地坐到了对面。
彼时，她的后背上已经沁出一层细汗。
“对不起，江伯父，我来晚了。”
江百成垂眸看了一眼手表，说：“是我来早了。根据我们约好的时间，林小姐还早到了十分钟。”
江百成微微倾身，作势去拿茶壶。林七巧低着头，抢在了他的前面，端起胎质细薄的茶壶，淡黄色的**如细注缓缓注入茶杯。
江百成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茶水留在舌尖，又细细品了片刻。
然后，嘴角一勾。很快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林七巧是一个聪明的丫头。
面容娇俏，姿色上乘。更难得的是，她心性纯善，人也机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放到五年前，她还是一市之长的女儿，绝对是自己儿媳妇的最佳人选。
江百成在心里连叹了两声可惜，可惜五年前林七巧是死都不愿意做自己儿媳。他的夫人为了救她还丧了命。
想到董阿岚的死，江百成放下茶杯，看到林七巧倾身续杯，眸子瞬间阴沉。
“林小姐，上次有邵飞和林林在场，有些话我不好说。可是你毕竟是要跟邵甫共度一生的，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所以今天冒昧把你请来喝喝茶，我们也能趁机好好聊聊。”
在来之前，林七巧就已经想到江百成是有话要对她说。
放下茶壶，端端正正地坐着，准备聆听长辈的教诲。
“五年前的那件事，你知道是邵甫做的？”
林七巧点点头，艰难开口：“知道，有些事我能记起来了。”
江百成翘起一只腿，一只手在膝盖上散漫捶打，语气十分不解，“你不恨他？”
“我……我……”像是喉咙被堵住了，她竟然说不出话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果断地跟江白城说“不恨”。可是那两字就像咬了一口的粘糕，粘在嗓子里，吐不出来。
很费力地张开嘴，她说的是，“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