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巧被买菜回来的女人领进了门。
住了那么长时间的房子，竟然要由别人打开才能进去。
林七巧的心里难免滚搅一番酸涩。
一进门，她看见墙壁上到处都是大红喜字。
女人放下刚买回来的菜蔬，从厨房里走出来，说：“10天前，刚刚结的婚。”
一颗心沉了好几分。
林七巧勉强找回些心神，问道：“这房子，你们是什么时候买的？”
“两个月前。”端来一盘刚洗好的水果，她坐到林七巧身边，一脸满足地说：“本来打算婚后再买房的，听中介说这的房主着急出售，价格便宜不少，就是必须要付全款。我跟老公一商量，决定买下来，我们两家好不容易才凑齐这的房款。”
双手交叉叠在膝盖上，如坐针毡。
女人正热切地看着她，林七巧扯出一丝难堪的微笑。
“你之前住在这里？”
林七巧点点头。
“跟我们交接的一直都是中介。我们搬来的时候，东西都是收拾好的。不瞒你说，当初我想着既然是婚房，家具一切都要用新的。可是，我看留下来的家装都很不错，就买了一部分。”说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睛不住地在房里看来看去，脸上的幸福遮都遮不住。
她们现在坐着的沙发就是之前留下的。
脚下的地毯也是一样。
林七巧习惯性地往某个角落看去，地毯上烟头烫过的痕迹还在，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出来。
就是在这里，林七巧记得，她就跪在这块地毯上，像是刚从鬼门关下来的女鬼，披头散发，脸色如纸。她哭着求他帮她一把，说自己要给他当牛做马。
“我可以看看吗？”林七巧小心地征求女主人的意见。
“当然可以了。你请便。”
林七巧站起来，径直走向阳台。她之前种的那些小花小草已经不见了，角落里放着一个米色的衣篓和晾衣架。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平平淡淡，油盐酱醋，林七巧留恋地摸了摸晾衣架上的杆子。
她在阳台边上站了一会，眼前的风景与以往并无二异，然而这栋承载了无数记忆的房子却易了主人。
她想起第一次站到这里看风景的时候，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从窗外望去是一片星火。江邵甫站在不远处，眼色幽幽，对她说：“毕竟是市长千金，我本来给你准备的可是一栋别墅。”
她永远都会记得他那时的样子，昏黄的落地灯下，沉毅的脸上镀着一层暖意。
“我最喜欢的就是阳台了，很宽敞，景色也好。”女主人走了进来，开口说。
林七巧扭头看见女人一张明媚的脸，迟钝地说了声，“是很不错。”
脚步在原来吧台的位置停了下来。
见林七巧看了许久，女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跟我老公都不爱喝酒，就把吧台拆了，这样客厅能更宽敞一些。”
在空****的位置上看了好几眼，眼前恍惚浮现一个扶桌买醉的影子，多少次林七巧在这里自斟自饮。可是琳琳琅琅的酒瓶都不见了，破碎的记忆连覆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可以看看你的卧室吗？”林七巧勉强将思绪抽回。
女人愣了一下，赶忙说：“可以，我帮你开门。”
她快走两步，赶到林七巧的前面，把门打开了一道缝请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