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巧停了一下,她并没有想着让范世赫回答自己的问题,因此又接着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出事的那天是我20岁生日。那天,我我订了两间包房,一间是为了庆祝生日,另外一间则是为了你和我准备的。”
为了他准备的另一个房间?
范世赫用惊诧的目光看着林七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吗?”清浅的声音响了起来,林七巧似乎对范世赫的反应一点也不奇怪,她像是在讲述遥远的故事一样,目光微晃,说:“大家玩得正酣的时候,我偷偷地溜了出去,就是为了等你出来,然后向我心心念念的世赫哥哥表白。蓁蓁没有告诉你吗?她答应了我要把你叫出来的!”
林七巧突然觉得车厢的四壁向后隐退,岁月也纷纷后退了。她那美丽得像一个童话的少女时代,那个对范世赫的爱恋生长的时代,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七巧,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蓁蓁,根本没有告诉我!”范世赫狂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他的语气带着些许哀痛的味道。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林七巧的嘴边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轻轻浅浅地说道,“我就在这里下车。”
“我送你回去。”他的话十分坚决。
“不用了,我给邵甫发了短信,他会接我的。”这一声“邵甫”叫得情谊绵绵,让范世赫妒意暗生。
“七巧,听我一句,离开姓江的。”
彼时,穿着小羊皮鞋子的脚已经落到了凄寒的柏油马路上,林七巧转过身来,一只手伏在车门边沿上,她对着车里面的男人说:“离不开了,我已经爱上他了!”
林七巧的心中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情绪,一方面范世赫脸上失望又追悔莫及的神情,让她感到一股比扎针还要强烈的快感,另一方面她想到了江邵甫对自己说的话,从范世赫那里获得的兴奋、窃喜又都瞬间湮灭了。
黑色的轿车如一道鬼魅的黑影疾驰而去。
林七巧站在灰色的石灰牙子上,目光追逐着越驶越远的黑点,直到它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静宛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范世赫吃了一肚子的闷气,回去之后免不了跟范蓁蓁吵一架罢!
她也不嫌尘土落灰,自在地坐在了路边。范世赫把车开到了城郊,修葺一新的柏油公路上空空****,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车子驶过,而道路的两边只有稀稀落落的隔离绿化带,没有星点人烟的痕迹。
越渗越浓的夜色里,只有她身边的路灯孤独地发着光。
林七巧抱膝坐着,她的头抵在自己交叉的胳膊上,以舒服的姿势微微偏向一边,那是江邵甫将会出现的方向。
夜风吹迷了她的眼,也吹乱了她的心。
不爱就不爱吧!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等到将来的某一天,江邵甫厌了她,烦了她,她——林七巧就干干净净地打包离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