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蹙着剑眉,眸底弥漫着滔天的火:“我要说不呢?”
“你可以试试。”林依手上不断用力,血顺着刀刃留下,滴在她白色的睡袍上,洇成大朵血花。
傅司琛喉咙发紧,但只须臾,他就妥协了:“好,我带你去医院,把刀放下!”
林依手指松了松,傅司琛趁势把匕首躲出,远远扔了出去。
林依想,他还是在乎自己的,要不然怎么还会紧张她的生死呢?
“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傅司琛却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直接就将她赤诚的心思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的眉眼那么冷,冷的让人想要触摸,到底是什么样的温度。
林依如愿在医院见到了昏迷的母亲,幸而只是脑震**,休息几天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林依只匆匆看过一眼后便被傅司琛带离了医院,她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实则心里却已经想象出了无数要逃离他的方法。
傅司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俊逸落拓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就像一道林依不敢靠近的深渊,行差踏错半步,就可能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沉默无言。
林依偏头望向窗外,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穿成一条斑斓的线,她伏在车窗边上,心里头突然空落落的。
车载电台里正在放梁咏琪的歌,哀伤的声线令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从前我是爱人,今天我是某人,不说我们,不带余温,陌生的口吻……”
林依鼻头酸涩,这首歌好像就是在写她跟傅司琛。爱的过盛,伤的只会越深,她陷进回忆无法自拔,他却早就已经无关痛痒的把自己从那段感情之中抽离出来了。
爱从来就不是一件可以对等的东西。
歌只唱了一半,傅司琛“啪”一声摁灭了CD:“哭什么?”
恰逢下班高峰,高架上堵的水泄不通,他一脚油门停住,手肘支在方向盘上,戏谑的看着林依,那眼神就像在看马戏团的表演似的。
林依偏过头,狼狈的抬手抹了把眼角,忍不住道:“傅司琛,你这样有意思吗?”
“当然,”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在方向盘上,“只有看到你难受,我才放心。林依,不得不说我真的低估了你,我以为两年前你会代你父亲来忏悔,来道歉,可没想到你竟然连见我一面都不见,还跟你妈偷偷离开雁城,改名换姓,继续好好的生活!”说到情绪激动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了方向盘,关节都露出森冷的帮白色。
林依一皱眉,“不是的……”
“够了!”他低斥一声,“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林依,你现在在我眼里,除了仇人的女儿,什么都不是。”
她掀了掀唇,到后来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车流终于又缓缓攒动,傅司琛踩一脚刹车,银灰色宾利像一叶扁舟,平缓的滑了出去。
红绿灯的路口,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在吵架,女生突然哭了,原本梗着脖子一脸倨傲的男生顿时手忙脚乱的把她搂进了怀里,动人的画面像一副小小的景色。
车子飞快的驶过,林依从车窗里往后望,那对情侣的身影很快变成了黑色的小点,直至消失不见。
以前,林依跟傅司琛吵架时,傅司琛也总是先低头的那一个,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他比较高,所以只能做先低头的那个人。
回忆总是让人恍惚,林依收回视线,自嘲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