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人被这么一撞，脑子还清醒了几分。
她慢悠悠地扶着床榻站起了身，看着站在眼前她平生最爱的男人。
荣贵人伸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这张脸庞，轻声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在诛姜国皇帝的心。
“为了你，我与萧姐姐斗了大半辈子，可你又何曾知晓，我们这都是在做给你看？”
皇上立即变了脸色，斥声诘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给朕说清楚！”
荣贵人目光幽幽，仿佛是在透过眼前人，去回忆自己记忆中的那个青涩俊朗的少年公子。
越是看几眼，荣贵人心中便止不住地生出几许荒凉的心思。
“你故意挑拨周子洲与萧姐姐之间的关系，令他们二人之间互生嫌隙，为的便是让萧姐姐彻底死心，好为你坐稳这个皇帝之位！”
“你不顾手足血脉，嗜兄噬父，与那周子洲狼狈为奸，豢养厉鬼为你们所长，当真以为我们都不知情吗？！”
“你将我囚禁，不过就是为了谨防我与萧姐姐罢了！姜逝，可你为什么还要杀了我的婌儿！”
荣贵人彻底疯了，又或许说在她看到却触碰不到姜婌之时，她便彻底疯了。
被皇权富贵迷了眼的姜国皇帝，早已没了本心，甚至企图长生，剜了童男童女之心，以求容颜永驻。
“我可怜的婌儿啊……”
姜国皇帝面色冷峻，一把将扑过来打他的荣贵人给挥开。
如同看着蝼蚁般，垂眸看着她。
良久，他面色稍缓，这才蹲下身来，伸手温柔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荣儿乖，只要你好好听话，朕依旧能像以前那般对你。你还年轻，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荣贵人嫌恶地躲开，冷言相讽：“你还想将那些被你杀了的孩子们炼成鬼胎，再塞进我的肚子里吗？”
如此油盐不进，姜国皇帝彻底被惹怒。
豁然起了身，手掌高高举起！
荣贵人惨然一笑，闭上了眼，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有所感受。
迟疑地睁开了眼，却在看清挡在她身前的人时，一滴泪珠瞬间便从她的面颊上滑落。
“婌儿！”
说到底，姜婌是只厉鬼，也并不是一只修为很高的厉鬼。
将自己实质化已经消耗了她很多的鬼气。
姜婌僵硬地转过脑袋来，目光却是落在一处屏风前。
她诚恳地询问道：“主子，我能杀了他吗？”
几人仓皇地看过去，便见那位被皇后大礼迎进宫来的王七方士，此刻便笑吟吟地环手站着。
语声听起来颇为轻快：“自然是可以的啦。”
话音刚落，姜婌的那双眼便急剧开始变化起来，变成诡异的猩红色。
擒住姜国皇帝的五指快速生出尖锐且坚硬的指甲来，仿佛还要深入他的肌理去。
五指成爪，姜国皇帝脸都变成了酱红色，也挣脱不开分毫。
他斥声喝道：“我是姜国皇帝，你们谁都不能杀了我！”
闻言，长恣轻笑一声。
“没了你，自然会有新皇登基，你倒也不必将自己看得如此之重。”
“你们修仙之士不是最看重家人之性命了吗！为夺皇权可要多少纷争，若不是朕，怎又会有如今繁盛强大的姜国！”
长恣慢悠悠地将瘫软在地上的荣贵人先行给扶起来。
冷眼看着姜婌将他当做玩物般，一下又一下地卸了他的四肢。
就如当初他对自己那样，慢慢地尽数都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