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迟疑:“金姑娘今日……倒与往常有些不同。”
金诗瑶面色微僵,强装镇定道:“姜大人与我不过数面之缘,了解不深罢了。”
可这一切,姜轻并不在意。
他只道:“本官只将你带于皇上面前,至于你如何做便都与本官无关。”
“那是自然,还望姜大人尽快将此事办妥。”
姜轻撇过眼去:“明日便是皇上出宫上香的时日,辰时会有府中小厮带你前去。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机会。”
金诗瑶当下松了口气,忙道:“多谢姜大人。”
*
皇后病重,自诞下怪胎后便昏睡不醒,不吃不喝日渐消瘦。
次日一早本就是上香进佛的日子,皇上特意大肆操办,也是为了皇后而祈福。
辰时方才一到,皇室的轿撵和布仪便从皇宫中抬了出来。
街道两旁全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伸长了脖子去瞧一瞧那传说中的天子是何种模样。
“听说这次上香是为了皇后娘娘!”
“宫里头啊……闹鬼,不干净!”
“我那儿子前些天刚从皇宫里回来,吓得七魂六魄都要没了,鬼祟作祟的厉害很呐!”
“哎,这世道不太平啊。不如咱们也跟着去国寺好好上上香,去去干净!”
接二连三地,有着不少百姓也跟上了皇室的仪轿,浩浩****,分外惹眼。
于房檐之上,一男子立足眺望。
眼帘微低,鼻梁高挺,很淡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寒意。
一身黑色锦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着白玉玲珑腰佩,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阴风掠过,姜婌踉跄两步,蹦跶上了屋檐。
语声恭敬且瑟缩:“主子。”
牧幽眸光始终落在那皇室仪轿上,渐行渐远,直至没了影子,这才有些疲乏地捏了捏眉骨。
——昨夜长恣连连做噩梦,撒着娇要让人陪,他陪了一夜,一夜未眠。
“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姜婌道:“已经将皇后诞下的死婴取回,用泥土做了个假的放在国寺之中。”
牧幽极为浅淡地应了一声,姜婌缩了缩脑袋,努力地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她算是发现了,在漂亮主子面前,和在漂亮主子之外,眼前这位主子可是两副面孔!
牧幽拢了袖,眨眼间便没了身形。
姜婌瞪大了双眼,有点错愕于主子这一声不响就走人的方式。
咬咬牙,赶忙跟上。
*
等长恣一脚睡醒,都已过了巳时。
她迷迷糊糊地叫了好几声“牧幽”,又叫了好几声“姜婌”。
“吱呀”一声响,只有个梳着总角髻的小宫女怯生生地探了个脑袋进来。
“王方士是要梳洗用膳吗?”
眼前这人有点眼生,长恣晃了晃刚睡醒有些混沌的脑袋,一不小心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牧……我兄长现下在何处?”
小宫女道:“另外一位王方士一早便离开了启辰殿,奴婢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