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曼曼把头慢慢凑到张澜的耳边。
“我这个人说话不太喜欢兜圈子,之所以没明摆着跟你对峙,是因为想给人留点尊严。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会毫不犹豫的当众揭发你!”
说完之后,陶曼曼才痛痛快快的去了水房。
看来要真论起来,阴阳怪气比当面直接骂人还要爽!
看到刚才张澜脸都绿了,别提有多爽了。
也真是够丢人的,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好汉!
洗漱完之后,照例去田上干活。
今天陶曼曼一到田垄上,却发现了好多生面孔。
她一边拿着锄头带上手套,一边和白雪窃窃私语。
“怎么来了这么多女的,以前都没见过。”
白雪来的早,所以知道底细,解释了一通,“听他们说是有几户人家把媳妇扔到田上做活,为了让自家男人歇着。”
靠!光天化日之下都这么无法无天!
花钱买媳妇本来就不对,现在还虐待!
“是我眼睛不好使看错了吗?怎么觉得那边还有个挺着大肚子的?”
白雪撅着嘴点了点头,陶曼曼没看错。
据她所知,在村子里,女人哪怕是到了第九个月,马上就要临盆生产的时候,也照样要去田上做活。
如果不做,家里的男人就会往死里打。
“她们要是不想回家挨打,就必须得好好干活。”
陶曼曼想过这八里河村很落后,但是没想过竟然会落后成这个样子。
女人就像牲口一样,连一点自尊和自由都没有。
“按理说村里的人那么迷信封建,不是应该很看重孩子吗?”
白雪叹了口气,用锄头耕地。
“他们看中孩子,但是又想让女人去做工,所以如果孩子在做工的时候掉了,那就只能怪女人没本事,然后又是一顿毒打!”
明白了,反正在这个时代在这个村子里,不管怎么着都是女人的错。
这么一说,菜花婶子还真是挺幸福的,老公和儿子都不敢虐待她。
又或者说,婶子本来是个挺温柔的人,就是因为怕被欺负,才养成了那样泼辣的性子。
“那咱们知青下乡来,不应该纠正这些封建恶俗吗,怎么我看周围那几个平常嚷嚷着进步和民主的,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
没错,她说的就是郝思源。
还是个男人,成天念那些酸诗,满嘴自由民主。
结果一遇到正经事,就当缩头乌龟,真让人瞧不起。
“这年头,谁愿意当给别人出头的冤大头,老老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听我的,你也别去。到时候不仅救不出来那帮女人,还把自己给搭上了,何必呢!”
白雪说的是心里话,话糙理不糙,陶曼曼听着虽然难受,但也不得不认同。
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就算她敢做那个站出来说话的人,也一定会被批斗的一文不值。
“我跟你说,我前两天还听说,村子里每年因为难产死的女人不计其数,好多都是婆家人说要保小,这才没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