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翎鸠顺了口气,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说罢,他故作镇定地离开。
兰歌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不自然,看来是伤到脚了。她有些挫败地走到桌子面前坐下,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之前似乎也把聂浮潇推了出去,因为太过伤心,也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受伤,想必是有的吧,那时候好像连墙都塌了,这次又把轩辕翎鸠推了出去,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力气这么大?不对,是那个什么神之眼觉醒的关系。
“莫名其妙就说我是神之眼,也不告诉我神之眼觉醒了会怎么样,心里只有苍生,苍生,苍生!关心他们的灾难有没有奇迹出现去解决,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会不会被当成祸水给烧死了?”
兰歌碎碎念着,这时候才想起来,聂浮潇那个师叔之所以疯疯癫癫了还要烧死她,只怕也是看出了她的身份吧,连一个疯子都能算出来,她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别人知道了,聂浮潇却打从一开始就瞒着她,如果他说清楚,自己就不会误会了,也会从一开始就跟他保持距离,时时刻刻提醒他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为了她兰歌,少在那自作多情。
可是现在这么想还有用吗?没用了,兰歌已经爱上聂浮潇了。爱上了,告诉自己再多都没有用,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好像是在撩她。哪怕心里知道没这回事,还是因为他轻而易举地心动。
她怎么就那么傻,爱上聂浮潇呢?
她拿什么去和天下人争抢心中只有天下人的聂浮潇?
听听他的语气,看看他的行为,兰歌简直想扇他一耳光,可心里还是舍不得。
“啊!好烦啊!烦死啦!”兰歌仰天怒吼。
聂浮潇的房间恰好又在她的隔壁,他五官极为灵敏,耳朵也是,自然听到了兰歌的动静,他的眉头紧皱,原本是在想信鸽的事情,不知不觉又被兰歌牵引了过去。他想起她在街头哭得惨烈,一遍一遍告诉他,总会有人不是为了她的身份对她好的,他想起听到真相以后,她不管不顾蹲下来大哭的情形,他想起她红肿的眼睛,想起她曾经没心没肺的笑,想起她自私自利的模样,想起她最后故作淡然的样子……他一步一步引导着兰歌变成他希望的那样,最终自己却抽身得理所当然,忽然觉得胸闷气短,心里堵着,堵得他揪住自己的胸口,拼命大口喘气。
是因为兰歌爱上了他,才会有了他希望的改变,若是没有爱,兰歌怎么会听他任他?聂浮潇一早就知道这个可能,偏偏铤而走险,如今真的爱上了,也无可挽回了,他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看尽兰歌的悲伤到绝望,还谈什么天下苍生?他聂浮潇不过是一只不敢面对只会逃避的蝼蚁。
这一、夜,二人各怀心事,照例无眠。
天大亮后,轩辕翎鸠就把所有人叫起来,急着回宫。众人皆以为他是为了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才这么急切,殊不知,他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弥若卿见聂浮潇和兰歌的精神状态似乎差不多,兰歌稍微惨一点,竟然幻想他们昨晚做了什么,心中愤懑又难受,暗暗想借着太后的能力,即使不能除去兰歌,也要将聂浮潇绑在她身边。
而聂浮潇和兰歌,连互相看一眼的勇气似乎都耗尽在了昨夜百转千回的思绪中,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直到入了皇城也始终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