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歌为了方便照顾聂浮潇,在芍药宫自制了一张吊床,她往上边一躺,摇啊晃啊差点舒服得睡着。
聂浮潇已经能够轻轻抬起头了,看着兰歌这调皮的举动,摇摇头。
封步媱每日里来送药一次。
“步媱,来,给我。”兰歌见她来了,立刻殷勤地迎上去,接过步媱手中的药贴,笑眯眯地说,“以后这种换药的事情,我来就可以了。”
封步媱怀疑地看着她,“可是,没关系吗?虽说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但到底应该避避嫌,免得以后说人家的时候被抓住什么把柄。”
兰歌大手一挥,“聂浮潇都看了我的背,我怎么不能看他的?若不看回来,岂不是亏了?”说罢,她故意挤了挤眼睛,把封步媱推了出去。
她把瓶瓶罐罐摆在床前,按照上面标好的记号开始给聂浮潇涂药。褪去聂浮潇上半身的衣衫,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那层白白的皮,好看得兰歌都嫉妒,再往下就是火烧过的痕迹,虽说封步媱已经尽量给他治疗了,但是那黑漆漆的伤疤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还有之前苏晚镜的蛛丝在他身上留下的小黑点,尽管毒素已清,那些黑点却没有完全消去。兰歌抚摸那些黑点,问:“还疼吗?”
聂浮潇摇摇头。不疼,怎么会疼呢?这些年来,无论大伤小伤,他从未觉得疼过,或许他天生比别人少了疼痛的感觉吧。
即使是沈无敌那样冷情的人,最严重的一次受伤,也是疼得龇牙咧嘴。
“换我可疼死了。”兰歌说。
她小心翼翼地将药一层一层推上去,抹匀了。她害怕弄疼他,抹完一层就低下头去呼呼地吹,嘴里还念着,“不痛不痛,吹一吹痛痛飞走了。”她想起了小时候嚒嚒就是这样吹着她的伤口,然后果然,她就感觉不到痛了。
聂浮潇憋着一口气,“我不是承欢,不需要哄。”
“闭嘴。”兰歌却没好气地打断他。她好不容易表现出温柔的一面,他居然还不领情?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毕竟兰歌温柔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聂浮潇却偏偏还不好好珍惜。
聂浮潇噤了声,察觉到背上的手动作重了些,姑娘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什么。聂浮潇未免觉得好笑。
兰歌抹完药,到底还是不舒服的,于是又吹了会儿,直到腮帮子有些疼了,她才抬起头来,也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日子挺宁静的。她不喜欢危险,但若是聂浮潇在,她就觉得安心,无伤城,不夜城……这样的冒险令她有一种新奇的感觉,但前提是,聂浮潇在。
“啊!该喝药了。”兰歌一拍自己的脑袋,快步跑过去,拿起煎药的炉子,将里面温热的药汤倒到碗里,然后谨慎地端到聂浮潇面前,放在他的脑袋底下,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根小竹管,沾沾自喜地说,“瞧,我想的多周到?怕你喝药困难,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做了一根小管子,里面我都清洗干净了,这样,你喝药的时候就用管子吸上来,还带了竹子的清香,连药都不觉得苦了。”
聂浮潇听她的,用管子吸药汁,果然如她所说,连药汁里都有一股竹子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