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回到家里，欧阳喂完了凯撒，独自坐在桌前，忽然有些情愫涌上来，于是拿起钢笔，找出几张白纸，起笔。
李煜的词就这样自然地从她脑海里流出来。
梦里不知身是客，是啊，她总有一种庞大的不真实感，尤其是知道顾恺歌拥有的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整座楼，甚至半个城市的时候……
这种强烈的恍惚感又扑面而来。
从小见惯了欧阳毅家那座小别墅里的尔虞我诈，觥筹交错，欧阳对上流社会有种深入骨髓的抵触。
那时候欧阳就想，她这一生和有钱人唯一的关系，就是她自己成为有钱人。
不靠那个生他却从来漠视她的父亲，也不和有钱的人谈恋爱。
可是现在……
欧阳虽然住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但顾恺歌就在咫尺之遥的隔壁。
随叫随到。
“汪~”
吃饱喝足的凯撒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心满意足得躺在欧阳的脚边，而是扒着两条小前腿，眼巴巴地看着欧阳。
“你想干嘛？”
欧阳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来那个大街上遇见的怪人，也就是这只狗的前主人寄给自己的东西。
那里面有个本子。
关于这只狗的生活作息，饮食习惯，日常行为，爱好……一切都写的非常详细，只是没有这只狗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看见眼前有些异常的凯撒，欧阳决定翻看一下本子，正好也算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省得老是胡思乱想，写点忧愁的诗。
“你……想出去玩？”
欧阳对着本子参考了半天，终于有些迟疑地问道，话刚说出口，凯撒就激动地满屋子转圈圈，尾巴摇地快要看不见了。
“可是已经很晚了……”
欧阳有些为难的说道，一句话让原本活蹦乱跳跟扎了鸡血似的狗狗安静下来，它收起四肢窝着趴在地上，尾巴也像是不堪重负倒下的芦苇一样，在空中挣扎着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无力地落在地板上。
凯撒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无声地看着欧阳。像是个因为家里穷买不到心爱的玩具，却又偏偏非常懂事，只是自己默默难过的孩子。
欧阳忍不住一阵阵心酸。
“好吧，我们出去。”
欧阳的话音还没落，凯撒已经像火箭一样冲出去，在防盗门口来回转着圈。
“但是你得带着这个。”
欧阳有些犹豫地拿出遛狗绳，凯撒有些不悦得低着头，欧阳只好温柔地给它顺顺毛，像教育小朋友一样跟他说话。
“这个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会乱跑，是因为你已经很大了，别人看见你会害怕。我把你拴好，这样她们就不会害怕了。不是你的问题哦，我们凯撒最乖了对吧？”
欧阳这样说着，凯撒僵硬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任由欧阳将绳子套好。
牵着凯撒在校区的草地边走啊走，吹着夜晚的小凉风，在几乎没有什么人的路上，欧阳的心情也渐渐好转了一些。